潮读

作者: 黄潮在高原 | 来源:发表于2023-06-26 16:39 被阅读0次

    (日本和尚良宽)日本这个大和民族喜欢的人和事,千百年来变化不大。比如他们推崇良宽(1758年至1831年),辞典上说:良宽一生,住草庵,行乞食,孤独清贫而落拓自在,迥出时伦。在物质生活极为清贫的草庵里,良宽却能容膝易安,不改其乐。

    作为日本曹洞宗僧,平时生活最讨厌三样东西,厨师的菜,画家的画,书法家的字。良宽禅师终日沉默寡言,行乞于路,静坐于庵,写字、作诗,以最低限度的物质生活,追求最高的精神境界。

    潮读有感:陈寅恪先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这块土地,这些人,终其一生,大多所行,不过苟且二字。所谓风光,不过苟且有术;行路坎坷,不过苟且无门,基本不过如此而已。

    (谈曲)年轻时一度喜欢元代的曲,以为宋词过于讲究排场,唐诗重意,且格律严禁。不如草原民族追求的随意,通俗异懂。

    比如茅山派道士张雨写的这首《水仙子. 双调》“归来重整旧生涯,潇洒柴桑处士家。草庵儿不用高和大,会清标岂在繁华。

    纸糊窗,柏木榻。挂一幅单条画,供一枝得意花,自烧香童子煎茶。”

    潮读有感,活的快乐,舒适。喜欢独处,为了不陪他人演戏。广阔的精神世界,是灵魂的栖息地。

    (旧衣反复洗)我从来不看这几十年写的历史小说。有一年,认识多年的老师写了本苏东坡传,让我去问问熟悉的出版社,问了几家回答,仅仅限于宋代的几个文人,已经出版了多部,还有几十上百部书稿等在抽屉里。

    一如对画家黄宾虹的研究,都是在不断重复提示他如何伟大,生前如何被人误解,其实,黄是大师已经是常识。那些自称对画史画论画法烂熟于心的专家学者,表面上如高手过招,一个个慷慨激昂,居然不觉得无聊且无趣。从视角的重复,方法的欣赏,包括学术规范上的个人温度,如吃一甑子馊饭。

    历史上的大家如李白杜甫,王安石苏东坡,所有的写作者都是将重点放在他们如何伟大并努力重复再证明他们的伟大上。顶多在语言上变点花腔而已。这种小儿戏作是对文化的欺骗。

    潮读有感,倘若不是对这个世界用情深,又何至于这么愤怒。当下如果有人对许多人事感到担忧继而焦虑,有些许抑郁,祝贺你,你是一个正常人。

    (审美)清代初期北京街头有句话,是讥笑那些马上民族的,“树小屋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内务𡧛。”

    以我对艺术比较偏激的认识,今天流行市面的所有书法绘画,统统是饥饿和造反的结晶。如果说这样的作品还有人鼓掌,那是创作者和欣赏者的阅历正好契合,其思想的高低、视线的宽窄、气味相投。

    要提高艺术的鉴赏力,还有待稳定的健康的中产阶层的形成。这和一个社会的教育程度,一个社会信奉的价值观有关。现在许多中产阶层,靠坑蒙拐骗,做生意靠“鬼秤”,靠行贿腐蚀,如此形成的富裕阶层是毫无希望的。当整个社会都信奉一夜暴富,以骗为尚的时候,世间任何真善美,包括音乐艺术文学作品就用不上美的词语。

    潮读有感,身体的扭曲是一种美,人格的扭曲是一种病。

    (改名)有一段时间,乐山最繁华的玉堂街改叫东方红大街,背后的一条小街屋檐街改叫反修街,关庙公社改叫换新天公社,我下乡当知青的青龙公社,下面的所有大队的名字都改了,有解放、胜利、红旗、八一、保卫。

    小城改、大城也改,成都的盐市口改为英雄口,牛市口改为胜利口,春熙路改为反帝路,驷马桥至南郊公园改为解放路,北门大桥至南门大桥改为解放中路。

    我认识一个朋友叫张宗祖,改叫张爱国,北京一个老将军的女儿本来叫宋彬彬,见到伟光正时,直接为她改叫宋要武。山西一个村庄更来劲,直接让全村人一律改姓毛。

    现在许多人都在反思,这样荒唐可笑的事还会发生吗?我的答案是,依然发生着,土壤和气候没有变化。

    潮读有感,意识形态破产的时候,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总是喜欢谈论爱国主义。

    (民国大义)1919年6月13日,北大教授陈独秀因为发传单而被捕。让刘文典感动的是,积极参与营救陈独秀的不仅有“新派”、还有“旧派”。刘文典的本师刘师培几乎从来就没有认同过陈独秀的新思想、新观点,但就在陈独秀被收监的第二天,刘师培却拖着病躯,由夫人陪同,联合马裕藻、马叙伦、程演生、王星拱、马寅初等数十位来自北京大学、中国大学的教授,领衔致函京师警察厅,要求保释陈独秀。

    在大事大非面前,民国文人有如此大义,一切个人的学术恩怨,都不过是宇宙之间的一粒微尘而已。

    潮读有感,在文人相轻、武大郎开店的今天,所有人的脊背都患了软骨病。

    (书无用)读钟叔河先生的《小西门集》,他说土改后的几年是旧书最不值钱的时候。农民分“胜利果实”,最没人争要的便是地主家的书,只能集中起来用人力车或木船运去长沙城里卖给纸厂做原料。街头小贩担头挂一本线装书,一页页撕下来给顾客包油条或葱油粑粑,成了早晨出门习见的风景。

    潮读有感,一个不读书的民族,甚至一味的破坏,一定会性格软弱,精神空虚,只知追求物质享受。当一些人在解决了温饱后,开始尝试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时,身边绝大部分人会说什么呢?“吃饱了撑的!”

    尼采说每个时代都有一些人,远远走在其他人的前面。能不能发现他们并善待他们,是检验这个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尺。

    有次读者问我,读书有什么用。我说没用,就像竹篮子装水,水过无痕仅留一只干净的篮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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