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天眼（12）

好在他的头抵着小姑娘的头，感受了三秒，立即离开。大约确认了小姑娘没有发烧，继父的眉头舒展开。

他轻手轻脚关了门，转身走出房屋，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学生奶粉、面包、火腿肠、苹果、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进厨房，将剩饭炒熟，打开碗橱，端出酸菜放在炒锅台上就着吃。

他的头埋进碗里，筷子巴拉巴拉，喉咙不停滚动，一碗炒饭吃成了绝世美味。

看得我都饿了，可惜那些美味我只能闻见，不能碰到。算了，还是去看看芭比娃娃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芭比娃娃已经醒了，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月光洒在床头，那眼里的水随着温柔的月光漫过眼眶，落尽枕头，了无踪迹。就像她的声音，也在喉咙里哽咽着消失了。

她为何哭泣？不得而知。

黑夜掩盖了一切声息。我很无聊啊，这时间能不能走快一点儿？

我在屋子里飘荡。看到一张旧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地离这座城市十万八千里，他为何远离家乡？

虽然没有女主人，但是这个小屋子布置得十分温馨。

继父用过的锅和碗筷已经清洗了放在原位。

我想这个男人也许不似我猜测的那样不堪，也许只是因为他疏于照顾，芭比娃娃被别人骗了，才遭遇不测。

就在这时，继父打开门，放缓动作，进入芭比娃娃的闺房。

我立刻跟了过去。

我猜的没错？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如何阻止？

芭比娃娃裹在被子里，像个人生果，只有一只手臂露在外面，白白的。

继父站在门边，眉头皱在一起，目光紧盯着那条手臂。

过了半晌，他伸手捉住女孩的手腕，轻轻放回被子里。

但是。

他的手，没有出来。

他僵硬的身体与床沿的距离拉伸到最大，想要尽量离得远一些，但是那只手，一直在被子里。

从我的角度，继父的表情过于痛苦，好似他才是受虐者。

他低头深呼吸了几次，额头冒出细密的小汗滴，附着其上。

隔了很长时间，他像挣脱什么似的，将手从被子里拽出来，转身想走。

走到门口，继父回望，发现芭比娃娃的手指露出被子。

原来是小女孩做梦，抓住了他的手啊。吓死我了。当然，我没有忽视他的挣扎，这个，还挺好玩的。

继父犹豫了两秒，终于一咬牙一闭眼，两步踏到床边，拉了下被子，将手指包裹在其中，又为她压好肩膀的被角，迅速冲出去带上门。

大约20分钟后，继父又过来帮芭比娃娃整理被子。

这时间隔得也忒短了。他这次也没有做什么，甚至比上次还果断，压好被子就闪人。

我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事实是，继父两次过来时间并不短。因为在他第二次离开后大约20分钟，天亮了。

我所感知的时间和他们所感知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钟面显示凌晨四点。继父从床上跳下来，穿上毛衣和裤子，走进厨房。他将剩饭放入一个小锅，加水煮开，就着酸豆角吃掉。吃完他在桌角放了20元钱，披上黑色大棉袄，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工具包出门了。

虽然造型犀利哥，但是继父给人的感觉，很有绅士感，像个迷失的贵族。

我跟着他出了门。

寒风带着冰刀砸在皮肤上，生生地疼，这个时候无比希望自己没有知觉。

好在公交车飞快地来了，继父上车后，我也跟了上去，都是做工的人，带着工具包，蜷在座位里、角落边睡觉。

车里没有空调，但是比外面暖和，水汽在玻璃上凝结成滴流下来，像恋人的眼泪。

我不知道安哥是否在睡觉，这里的时间并不一样，我还没有回去，说明天还没亮。他是否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还是会……

找我？

但是我已经说了我去睡觉了，手机也关了。他应该不会找我。

车上的人越上越多，凌晨的空气也充满了汗味，我简直想逃离。

车子的终点站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上已经有一些工人站着搓手。

大多数人都在和熟人打招呼。只有继父拎着工具包，站在一旁沉默。我从来到这里，除了听他说过一句“我养”，就再也没有听过他说话。

这是有自闭症吗？一个有自闭症的工人，可不好讨生活。

人群显然也有人和我想的一样。

他们偷偷指指继父，八卦这个人的沉默寡言。

“……不过老板娘还挺喜欢找他的，哈哈！”

他们偷偷地说，热闹地笑。

end

hi，我是园烟向晚，我在挑战写小说，一个月，15000字。

初稿未修改，欢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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