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背影

想写一些有关四月的文字，比如海水里那只寄居蟹，石阶边上的那簇蒲公英，或者那些落在溪流上的花瓣……可是，从第一场春雨开始，直到如今的杏花吹满天，我还是在这里想着一些有关四月的故事，却不知要写些什么。

此时，在四月渐行渐远的背影里，我听着曲子，还是那首《风居住的街道》。

时间已经走了很久，人都老了，可是曲子却不会老。

也许，曾经的一些事，就像一幅幅连环画一样，没有声音，没有文字，只是静静地放在那里，等待着我偶尔的想起。

于是，在这个夜里，我忽然明白。有关四月的那些文字，就像清明时焚烧的纸钱一样，已经在时光中成为灰烬，真的是难以去触摸了。

那时的阳光一定是好的，我还是一个孩子，青青的山上，鸟儿的叫声就像一首好听的曲子。清澈的溪水里，有青色的鱼，像精灵一样，穿过属于它的世界。老屋的木门是半开着的，阳光斜斜地映在墙上，有一只黑色的狗，在那里半睁半闭着眼……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好似别人的故事。此时，只有我坐在这里，看不见青山，看不见水里的游鱼，看不见树上的那只灰色的麻雀。

又是四月，属于我的四月。可是，有的人却像梦里的那只蝴蝶，消失在一去不回头的时光里。有些事，也像檐下的蛛网，不论如何的密不透风，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阳光，只有四月，年年都会在那株树上开满粉白色的小花。

我可以站在旧时的屋前，看着那藤葡萄架，在四月的风里，以一种痴情的任性，在阳光下编织着从前那样的叶子。我可以沿着河堤，看着那些蔷薇花层层叠叠着那年的四月。我甚至可以用文字记下一个又一个四月里发生的一切。

可是，我却不可以跨越时间的门槛，走进那年那日。我只能看着树上的杏花，看着石阶边上的蒲公英，看着我的时间，一点点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