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犹如一位懵懂的女孩般时晴时雨。晴朗的时候,碧空如洗,万物鲜活;一旦飘起蒙蒙细雨来,三五天也不肯收敛,怒江两岸时常笼罩在一片云雾中,如梦如幻。
趁着晴雨交替的间隙,我和我的搭档李老师,撑起一把雨伞,悠悠然到村子里做起家访工作来。
刚下过雨的路面还很湿滑。看着那道路两旁一堆堆从山崖滚落的石头,我不由得揪着一颗心,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路面。走着走着,心里真害怕突然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蹦出一块石头来,阻断家访的道路。
从学校到来麦然卡村,有一段林区公路沿着怒江蜿蜒而上。这段路走起来还比较顺畅,只是过了电站之后,道路就变得弯弯曲曲,陡坡猛增。我连忙挂回一档,踩足油门,“轰”的一声就上了陡坡。
这段陡坡,虽说铺着坚硬的水泥路面,但湿气依然很重,车轮容易打滑。眼看着那道路两旁堆砌的尖利石牙,我不得不揪着一颗心,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以防遇到什么不测。
果然,车子上了陡坡不久,道路就被突如其来的滑坡给堵住了。此处离目的地还很远,我们也只能下车徒步前行了。
在某个熟悉的环境中呆久了,偶然间走在雨后的野林里,突然感觉好清爽!微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发际,让人感觉脑袋清晰,呼吸舒畅。这里没有了昔日里那嘈杂的机器声,耳边流淌的尽是那杜鹃甜美的歌喉;这里没有了城市里那喧嚣的气息,鼻尖流动的尽是那馥郁的泥香。偶尔驻足远眺,眼前一片葱绿,仿佛披上了绿装,其间点缀着白色的楼房,让人感觉像是走进了连绵不断的画卷,美得如痴如醉。
约莫走了半小时的山路,我们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双膝也开始隐隐作痛。因为阻断了公路,车辆难以通行,但有些胆大的村民,还是敢提这一颗心从狭窄的通道中活生生轧出一条小道来,加足马力,轰隆隆一声就把三轮车开了出来。
我们拦下一辆三轮车,跟师傅说要到村子里去做家访。师傅丝毫没有犹豫,就让我们上了车一同前行。
说到坐三轮车,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首先是动力大得出奇,不论遇到多大陡坡,只要一踩油门,轰隆隆一下就能冲上去。同时,这三轮车发出的声音也大得吓人,发动机发出的轰鸣声足以响彻整片森林,在空荡荡的山谷中不断回荡。师傅是个面善人家,大概四十来岁,虽不善言辞,却很沉稳。有几次他主动与我言谈,但多半的声音被轰鸣声盖过,待我作答时,只能把嘴巴凑近他的耳朵,回应一声“嗯”或“是的”。
三轮车绕过一弯又一道,我发觉脚底下的铁板开始发烫,却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地提着一颗心,双手紧紧握住护栏。有几回,我觉察到整个车身在不断地颤抖,师傅却对眼前的状况丝毫不为所动,只顾加足马力朝前开进。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急忙跳下车,紧紧握住师傅的手道谢,并从衣兜里掏出钱来准备付油钱。 师傅看我们是来村子里做家访工作的,说什么也不肯收,还主动邀我们到他家去做客。我们婉言谢绝了,动身就朝小高家中走去。
去往小高家的路上,嫩绿的玉米叶子就学会了在风中摇曳,逐层而上的石板台阶异常洁净,院子里也清理得一尘不染。 我们来到屋里,主人家就紧紧握住我们的手,连连道谢,并忙着为我们沏茶,还拿出一些瓜子水果招待我们。
我们与主人家的谈话总是很融洽,说着说着,还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我们把小高在学校里的一些情况一五一十地反馈给主人家,同时,主人家也把小高在家中的一些情况反映给我们。我们从谈话中了解到,小高一家由于不幸,只生育了一个子女,所以主人家非常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并愿意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争取把小高的成绩再往上挪一些。
临行前,我们总不忘给主人宣传党的教育方针,让他们了解国家的资助政策,并主动宣传国家目前的发展局势,强调打疫苗的好处。
后来,我们还到瑞龙家去做家访。主人也以同样热情的方式招待了我们,并把一袋鲜嫩的竹笋悄悄放在我们的提包里。
本来还计划着要去秀芳家家访,可是由于路途实在遥远,并且时间也紧迫,我们就商议着下次再去做专访。
下山的路上,我们依然徒步返回。路边有许多星星点点的野花露出娇嫩的笑脸,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四处不断啁啾,像是专为我们开办一场演唱会。我们一路欢声笑语,一路指点江山,不时停下脚步来,摘摘野果采采朵儿,不知不觉就下了村。
来到停车原点,我开始发动引擎,车内瞬间飘来舒缓的音乐。我们一边冒着蒙蒙的细雨,一边欣赏着柔和的乐音,悠悠然踏上归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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