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流着泪告诉了祖母。
“哪来的毛线衣!”祖母怒呵父亲。
“同事送的,也没什么呀。”父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决不能做对不起兰的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祖母扯着嗓子吼。
父亲低头不语。
回厂工作后,父亲回家的次数愈来愈少,直至一月才回家一次。
阿姊在这个时候出生了,可父亲总是说工作好忙,抽不出空回家。
几月后,母亲依然白天带着阿姊在队里出工,夜晚操持家务,深更半夜躲在床上抹眼泪,原本瘦黑的脸上慢慢有了一道道细小的皱纹。
祖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两年后,阿姊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而一次严寒袭击,阿姊感冒了,发着高烧,用各种土方法都没用,以至于昏迷不醒,可家中已凑不出钱看病。
祖母说:“兰,我们把孩子带给她爸,城里医生技术高。”
母亲用一担萝筐,一头放着用被子裹好的阿姊,一头放了块石头,与祖母轮流挑着去找父亲。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地上结了很厚的冰,为防路滑,她们把草绑在鞋子上,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走一程,母亲会把颤抖的手伸到阿姊的被窝里,看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每伸一次,母亲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接近父亲工厂时,天,渐渐暗下来,雪,越下越大,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母亲她们竟然迷路了。
在她们前面,有着两个人影,他们围着大围巾,时而手牵着手,时而拥抱着前行。
祖母紧走几步赶上去,“同志,到跃进工厂怎么走?”
祖母与年青人四目相对,都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啪——”祖母给了年青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同行的年青女孩不解地瞪着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母亲挑着担赶来了。
“贵,怎么是你?孩子病得厉害,再不去医院怕是……”母亲嗫嚅着。
父亲二话没说,让年青女孩先回家,自己挑着萝筐奔向医院。
打完针,阿姊的病情好转。
“兰,我们离婚吧。”父亲悄悄地对母亲说。
“我没有什么,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母亲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说的你不懂,你的鸡鸭猪鹅我不愿听。只要你同意,我每月会给你钱!千万不要对娘说。”父亲轻描淡写地说。
“好吧,只要你好!”母亲已泣不成声。
几天后,阿姊病愈,祖母狠狠地训了父亲一顿后,带着阿姊,与母亲共同回家。
日复一日,母亲更加消瘦,饭量越来越小,终于病得卧床不起了。
祖母再次到工厂找父亲。
“装的吧?”父亲不耐烦地说。
祖母气得又是给父亲一巴掌。
“她只是不想和我离婚!她跟你说了吧,你们合伙骗我!”父亲大声说。
“你个没良心的,多好的媳妇,你还要和她离婚!你要离婚的事她一个字都没跟我说,我们没饭吃的时候,是她从娘家要来一升米,她舍不得吃,自己尽吃野菜,都让给我们吃了,离婚我就和你拼命!……”祖母嚎啕大哭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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