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体育场,男人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斜靠着椅背,摩搓着下巴上泛青的胡茬。灯光架起透明的牢笼,孤单的影子卧在地面将孤独放大。
“还是不能回头吗?”坐在男人身后,高大的背影几乎遮挡住我的视线,对着这副滑稽的模样,我强忍住笑意。
男人没做反应,继续享受着一个人的苦情戏,只是秋天的晚风有些不合时宜。他挪了挪僵硬的身体,裹紧外套,继续抽离。
我是知道这个男人的。
“那天以后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她像着了魔似的不让我看她,一直跟在我后面。”这是男人讲给我的故事,“问她怎么回事,就在我耳边低语,让我不许回头,不然她会消失的。”
“这种事情谁会信呢?我是不相信的。但她毕竟受了很大的惊吓,我就想顺着她,怕又刺激到她。直到有天去了火车站。”
“你也知道,人多,我就一直拉着她走。想着核对下进站口,拿出票来发现只有一张,哎,我也是着急,没想那么多就回头一看,结果——人呢?”
“真是邪门,上一秒我还拉着她呢,说没就没了。”我始终忘不掉他说这些话时的可笑表情。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之前说的话,赶紧扭过头。还没来得及自责呢,她又回来了,但是声音里带着哭腔,埋怨我不信她说的话,还说下次,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这辈子也不会回头了。”真是个疯子。
希望是个可怕的东西,你需要不停为谎言寻找合理性,而谎言只能说给自己听。幸运的人在中途不堪疲惫,嘲笑自己不过是独角戏里的配角;不幸者沉沦于自我营造的悲情色彩,淹没于众人还浑然不知。
他算是我的一个病人。
妻子意外去世,男人从此出现了幻听的症状。潜意识怂恿他停留在过去,为了调和与现实的平衡,“妻子”叮嘱他千万不能回头。
我不清楚他是否真的相信这一切,应该是的吧,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开心的像个孩子。即使作为医生,我也有些不忍心让他恢复过来,至少在他的世界里,妻子还在伸手便能触碰到的距离。
望着这个可笑的背影,模糊的灯光开始晃动。
希望就是个混账东西,当逻辑再也站不住脚,它就教唆你用故事来填补空白。
“你又来这里了。”
这是一个瘦高的男子,穿着一件找不到褶皱的棕色衬衫,纽扣系到第二颗,鼻梁上是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我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好像也一样没注意到我。
“想她的时候,就会来坐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意外的温柔。
衬衣男坐在男人斜后方的座位上,“你刚被介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喜欢这个地方。那个时候你的情绪不稳定,可只有在这里,你才像个正常人。”
“这样啊。可能因为这里是起点吧。”
“嗯?”
“我和我妻子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就是这个位置,她就坐在我身后。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害羞极了,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跟我讲,‘你不许回头,回头我就走了’。真是的,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样子,你说是不是个奇怪的女孩。”
灯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好像有一双手拉着我不能动弹,泪光模糊了视线,声音也终归于夜晚......
一篇由梦境改编的小故事~
因为白天很忙,所以要在梦里创作。
我想搜集千奇百怪的梦,改编成故事,讲给你们听。
也许某天,我们会将梦境,拼凑出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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