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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蛤蟆,全是解不开的疙瘩(十三)

生活就是蛤蟆,全是解不开的疙瘩(十三)

作者: 麦秸垛儿 | 来源:发表于2017-01-14 16:31 被阅读0次

吕麦

袁姗姗——喜脉!医生们确定以及肯定!

袁爸袁妈比当初生了袁姗姗还要开心。尤其是秦晓琴。都说“女人报仇从早到晚”,虽然袁家和王家从亲家变成冤家已经两年多了,但王大可当初“姗姗也许是不会下蛋的小母鸡”的怀疑,一直像一丛仙人掌,杵在秦晓琴心底深处,时不时戳着她、痛着她。这下,秦晓琴终于将它们从心里连根拔除,骂一句“王大可,老王八”在地上碾压的粉碎。

铁的事实证明,宝贝女儿姗姗虽然身体局部有残缺,但母性功能完整。噢,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还有点缺心眼,不然当初咋五迷三倒非要嫁给王子信那个小王八蛋?跟着又招了个“贼(翟)进门……唉,不说了,不想了,好歹女儿肚子争气,怀了翟兵的娃,就能把他的心拴在这个家里,一心一意跟咱们袁家过日子咯。

袁姗姗迫不及待在医院走廊找了个角落,一双大眼睛兴奋的晶晶亮,对着手机咿咿呀呀发嗲。

嗨,翟兵,亲亲,你快回来吧!有惊喜……袁姗姗的大圆眼睛笑成皎月牙。

拉倒吧。你们家给俺的都是惊吓。得亏俺胆大,才没被吓傻。哼!回来干啥?俺人穷认怂,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不回。翟兵满嘴酸气、一肚子怨气。

袁姗姗满心喜气,继续乐滋滋嗲声嗲气:亲亲,真的!你有了下一代,升级当爹啦,还不开心?

有啥开心的?俺又不是头一次当爹。还惊……

啊?你不是头一次当……爹?袁姗姗尖细的声音打断他,每个音节仿佛跌在钢丝上,颤颤、晃晃的。

啊……不是,不是,宝贝老婆,俺是说……俺的意思是说……俺……俺骂人的时候,当过人家爹……哎,对了,老婆,先挂电话。俺现在就奔车站,晚上到店里吃饭。啵~你好好的啊。翟兵似乎也很兴奋,这口吻恍若从前网恋阶段的热烈,让袁姗姗既熟悉又陌生,情不自禁娇娇温驯地说“嗯。亲亲,我和宝宝等你。”

袁家的晚饭,丰盛欢乐的像庆功宴。一家人尽释前嫌,欢欢喜喜,时光倒回到从前的日子,安宁温馨、融洽甜美。

袁姗姗心安理得做宝贝,秦晓琴甘心如饴当保姆。每日里戴着老花镜,自学厚厚的《育儿大全》,费尽心思地给女儿烧、炖、煮、烹,各种营养汤、以及零食、水果。

吃,全吃掉,不是给你吃,是你肚里的小熊猫要吃啊。秦晓琴咧着笑口一边敦促“熊猫”妈咪,一边扭头对袁前喊话:老袁,赶紧打电话到海南,不管芒果有多贵,让他们发几箱来,要最好的品种。噢,还有樱桃,要山东樱桃村的特级货。让他们加急快递,快递费我们到付好咧。说完,又把慈爱的目光落在女儿尚未隆起的小腹上说,我家小熊猫即使要吃龙胆凤肝,爷爷、奶奶上天入地也给弄来。哈哈。好了,姗姗你吃完这碗湖虾去洗洗手,顺便活动一下,别总坐着。我去给你剥盘荔枝来。

妈,虾太多了。我吃不下。回头剩下又腥……咋办?袁姗姗娇声娇气。

秦晓琴敞开嗓子喊:小翟,你来帮忙吃。《西游记》电视里,最后猪八戒做了个净坛使者,我们家,你就帮你儿子“净坛”吧。说完,乐呵呵去前堂挑荔枝。

袁前一个人在店里甚是辛苦,起得比鸡早,歇得比狗晚,翟兵打着陪老婆的幌子,成天粘电脑上网。袁家老两口只要他安稳不生事,就额米豆腐一家人开心,也不计较这些。

“不苦!我忙得开心啊”袁前常跟店里劝他“歇歇”的客人说。秦晓琴店前堂后,忙得像只陀螺,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许多。伺候女儿的一日六餐不忘刻意多带一“口”,不仅吃“圆”了袁姗姗的肚子,也捎带上翟兵吃“肥”了一个型号,越发虎背熊腰,腹大如牛。倘若扛个钉耙,唐长老一定会说:悟能,快过来叫师傅。

袁姗姗在老爸老妈的精心护理下,顺利地在城里大医院产下一带把的胖娃娃。

这娃像他妈,落地的时候屁股蛋子朝上。秦晓琴心急火燎地伸手要抱,接生医生戴手套的手急忙推开她,毫不客气地说“你胡来,有细菌”。秦晓琴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说医生,那你快给他抱起来看看啊。

你急什么?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呗。医生嘴里说着,已经弯腰把孩子抱在手上,秦晓琴连忙抬眼看看孩子的嘴巴。“哇,哇、哇,”声音洪亮,嘴唇完整。秦晓琴紊乱到早搏的心脏终于回复正常,笑说,哎呀,这娃黑不溜秋,肥头大耳,鼻高嘴方,可不像他妈。敢情前世里他爹是山西煤老板啊……逗的一屋子人都笑翻。

娃落地了,得起名、报户口。袁前早在店里请教有几滴墨水的牛丛生老师给孙子起名备用。

牛老师摇头晃脑闭眼掐指一番说,如果是男娃,就叫袁权,女娃,就叫袁泉。两个都是名人的名字哟。一般人,我可不给起,是跟你袁老板的交情。到时喜蛋、喜饭是要请我吃的。

牛老师怕袁前分不明白权和泉,要写在纸上。水果店哪来的纸?牛丛生就近扯了一块枇杷箱盖的角。袁前连忙阻止说,不行。我家宝宝的名字咋能写在这上头?同时伸出左手,说,写这。于是,牛丛生就在他手心,郑重地写下:袁权,袁泉。然后看了看又说,不行,不行。得三个字才好,不然,你叫袁前,孙子叫袁权,人家以为你俩是兄弟咧。

袁前仰头哈哈大笑说,不碍事,不碍事。牛老师,在家,我们就叫他宝宝。上学时候才叫大名。

无论大名、小名,秦晓琴和袁姗姗都很满意。没想到,翟兵一听,脸黑的像煤窑下井工人,嗡声嗡气说:你们搞啥呢?我的娃,咋姓袁?还袁权?我的儿子,我不起名,谁还有资格起名?搞啥嘛!然后,在姗姗床前走了几步,得意的得跟曹植七步成诗似的说,小名叫宝宝,好。学名嘛,叫……翟……子……超。我希望儿子超过我这个老子哈。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俺爹、俺娘、俺家人。

秦晓琴老大不乐意地说,告诉你爹你娘?姗姗怀孕到宝宝落地,你家人关心过么?

不是有你们嘛?俺爹俺娘放心。翟兵喜形于色拨着手机。

袁前怒不可遏在店里跟秦晓琴嚷:不行。当初翟兵来我家时,他妈不是说了么——这个儿子跟我家过日子。等于就是招赘到我家。再说,从他结婚到生孩子,他家给过一分钱么?不栽树,现在来摘果子?宝宝凭什么跟他家姓?我不同意。

秦晓琴说,是这个理儿。那咱好好说,姗姗还做月子呢,咱不吵。

秦晓琴在姗姗床前,一边招呼女儿、女婿喝汤。一边轻言细语地说,小翟,宝宝生在我家养在我家,将来读书、上学、结婚的钱,我们都替他准备好了,且足足有余,不用你翟家操半点心。这孩子应该跟我们姓袁。再说,你家除了你,还有两个弟弟将来要结婚,总有一个会生男孩姓翟的。实在不行,你们那地方也可以生二胎、三胎嘛。你就别跟我们抢了,好吧?

翟兵仰头把最后一口肺头汤“咕嘟咕嘟”喝完,缓口气,打个嗝,碗往桌上一墩说,我弟是我弟,我是我。我弟的孩子,又不会喊我亲爸。妈,这事儿没得商量。

秦晓琴气得脸都绿了,张口想说点啥,可看看床上的女儿,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闷声收拾好碗筷,又弯腰给女儿掖进两侧的被子。再看看床边摇篮里黑黑、圆圆,正在呼呼大睡的宝宝,老嘴不自禁地一咧一笑,满足地转身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生了第三代是件开心的事,可袁家老两口的眉毛又皱成了四坨疙瘩。眼看宝宝快打防疫针了,这户口还没报,可咋整?

翟兵心里也有疙瘩。

他忧的不是宝宝没姓名,不好打防疫针,他急的是,这个小镇,他人生地不熟,该到哪里找什么人去给宝宝上户口,并写上——翟子超,这个既彰显他翟家嫡传又是自己亲取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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