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树啪啦啦
额在城门找额妈
额妈问额几岁咧
额和牛娃同岁咧
牛娃把额脚踏咧
额把牛娃撒把咧
我出生在渭河古河床南岸台阶的村落唐家村,在西韩公路未通之前,村沟道是往来渭河必经之地,东南望见骊山,曾经的骊山晚照在我记忆中是极其难忘的,村庄四周原来有城墙和门垛,用来抵御土匪和盗贼骚扰,解放后,由于当时运动的需要,被拆除用于各家建房资料,
小时候村庄周围被各种树木掩映,保管室外的榆钱树,饲养室外栓牲口的槐树,赵家围墙的洋槐槐树,我家墙外的香椿树,沟道堎坎上的酸枣和毛桃树…..,但自从联产承包制实行合作社解以后,村里的集体的所有东西都分包到户,大到生产队的牛马骡子,小到生产队的铁叉木锨,到最后大树砍伐的_也只剩下村子南头大场的皂角树,
听老辈人讲:皂角树是几百年前,唐姓先祖落脚此处所植,
走近它你定会感叹它的古朴苍进,感叹那粗粝黛青色皮肤所经历的沧桑岁月,七裂八瓣的皮肤上不知何时伤痕已结了疤,形成一个又一个树疙瘩,不高却正直的树干支撑起庞大的树冠,远远看去似一萌庞大的绿绒大伞,暴露出地面的树根如老人暴露的青筋用力的紧握住土地,枝干向四面八方伸展,似一条条蜿蜒腾飞的龙。
盛夏时节,村中的小孩子们,在树下玩耍,嬉闹,打货,捉蚂蚁,玩皂角刺,大人们在地上划上棋盘,用石子或者树枝当棋子“究方”,老汉爷抽着旱烟在树荫下歇息,
皂角树在合作社时东面和西面都是生产队的打麦场,占地十余亩地,收割完大麦,社员们便会洒水,套上马车挂上石碾,把燕麦地碾成平展展成为打麦场,空旷场院也变成小孩子们的游乐场,“人民捉强盗”,“打垒包”(垒包是用家里的废旧棉花裹上塑料纸,用棉绳四下缠绕上,球棒是家里废旧铁锨柄改造的,如同现在垒球运动),“打嗖”(一扎长的质地硬的木头两头削尖,轻磕上一下,让嗖弹起瞬间,对准嗖猛地用力挥击,嗖遍如同理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那时候学生作业不像现在学生们做这样多,除了语文就是数学,下午放学后,围绕着皂角树活动就开始了,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皂角树和奔跑的孩子们身上,投射出一个个倾斜剪影,直到家里人呐喊着“XXX回家吃饭”活动才算干休,皂角树见证我们的成长,见证历史的变迁,见证着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
高大的皂角树,远远地迎接着归村的乡亲,外出的人们,看见高大挺拔的皂角树,心中就温暖洋溢,归家的感觉会油然而生,皂角树如同灯塔般照亮着归家航程,
在我心目中皂角树是守护村庄一个神灵,因此,从小我就对这一棵树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包产到户后,麦场也划分给个人,可能因为皂角树树冠扑棱太大,影响到村民麦子生长,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着火烧掉了皂角树向东大股树枝,形象颇为不雅,原本农业社解散时皂角树分给村中X姓一户,由于不成才无法做成家具的缘故,后来听说也几经转手,大树迟迟没有出手,也不了了之,
参加工作后,回家机会少了,几年前回家乡时,到了村口,猛然看见大场的那株皂角树不见了,急忙问起老父亲。父亲说X家把大皂角树卖给了三维学校,三维学校要用它做盆景,老父亲说挖树时树在皂角树周围挖了一个大土疙瘩,用绳子裹好后,用大吊车装上大卡车运走了。父亲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大家再也见不到这棵陪伴乡亲们祖祖辈辈的大皂荚树了!听到这,我心怅然若失
正如“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皂角树犹如古月般亲睹了村子的兴衰变迁,眼看着一代又一代人走出小山村,最后又不得不回到村子
然而,皂角树是有灵性的,我仿佛梦见到了,那颗在风雨中孤傲挺拔的皂角树,它正以自己的存在方式,冥冥之中给人以不灭的希望火种,在夜阑人静之时,稍稍绽放生命光芒,哺育这一方沃土和子民。
这几年清明烧纸都会路过那颗老树,看见老树周围发了些新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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