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爬皂角树•屁热屁热

【若有所思】爬皂角树•屁热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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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皂角树

《四川方言词典》解释道：“皂角树树枝有很多刺。爬皂角树很容易被刺伤。比喻做有危险的或痛苦的事情：背后出烂点子，哄人家去爬皂角树就行，叫你出面就不行？｜但提起读书，却恰如俗话说的，无异是要他爬皂角树……”

粗看起来，它似乎说得够清楚明白的了，但是，一细想，却让人很纠结。巴蜀人都知道，这个词用得最普遍的领域就是学生读书。按词典的意思，把它用起来比喻那些视读书为畏途的厌学情结。对这些学子而言，他宁愿去爬皂角树，也不肯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念书。

虽然“视学舍如囹狱而不肯入，视师长如寇仇而不欲见”，可是，谁又能逃脱进学堂读书的义务呢。即使是一头犟牯牛，也会被父母穿了牛鼻子，拖进校园。教师见顽童不肯学习，过去还能体罚，痛其体肤，触及灵魂，让他慢慢习圈——习惯圈养，如今只能说服、批评教育了。

因此，巴蜀乡村教师挂在嘴边训斥顽童的一句话就是：“给你讲了万百十回了，还不懂？上课的时候，耳朵打蚊子去了？喊你复习的时候，爬皂角树去了？”

那么，爬皂角树到底是比喻读书之难，还是比喻厌学不读书、捣蛋调皮呢？我看，过去还只是停留在第一个语义上，到如今却是二者兼而有之喽。这说明我们现在的教育继承和发扬了传统教育的困窘糟粕，却没有找到登堂现代教育的钥匙，虽然技术手段已经现代化了，但为什么而教育，核心理念还逗留在远古时代哟……

技术与理念的不般配，模样就很滑稽了。学生厌学，因为做不完作业而跳楼；教师厌教，因为教不出达标的分数而身患抑郁。数十年间，全社会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却不能使之进步半分，可见它的问题早已不是教育本身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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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热屁热

这无疑是一个很粗俗的方言词，除非具备“不须放屁”一般的豪迈气概，文人雅士还是慎用、少用、不用的好。当然，你我抢槽刨食之贱躯，为生存计，或自言“我是大老粗”，或自诩“我是博士后”，苟全性命于乱世，哪里顾得了用语之雅俗呢。

如果外地人强行理解起来，可能还以为巴蜀百姓屁眼上安装了什么测试器，测得出屁之凉热，以此诊断身体健康状况呢。其实呢，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个词的重点不在于“屁”，而在于“热”，前者修饰后者，形容热的程度。

比如，烧了一盆洗脸水，问你热不热，你用手试一试，说：“屁热屁热的！”意思是：不大热，热的程度没有达到预期值。再有，把一碗昨日的冷稀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设置时间不够，你喝一口，不满意地说：“屁热屁热的！”

在巴蜀方言语境里，屁，虽然也是一个不含褒贬的客观名词，描述的是人体的一种不雅的生理现象，但是很多时候却被活用为否定词，或形容词。 听了别人的高谈阔论，你不赞同，先“屁！”一声，接着驳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屁话！”

第一个“屁”就是否定词，表达强烈的反对；第二个“屁话”之“屁”就是一形容词，形容对方的话语像放屁一样，废气排放，污染空气，毫无意义。

在规范化的普通话里，表达“屁热屁热”的意思用哪个说法？温热，温温热，不太热。比较起来，自然不俗气，但也太过平庸温吞，远没有“屁热屁热”来得生动别致。规范化的语言易于表达那些抽象的概念及其存在，而多样化的方言更擅长于描述千差万别的风土人情和人生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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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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