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悪人の娘》 原作者:野村胡堂 译编:浪的虛鳴
五
「父亲,父亲,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得很明白了。不过为何父亲您要非去南美不可呢?――为什么父亲您就没有想过要出来认头,有多少惩罚就甘愿挨多少惩罚,尽可能地做您应做的事呢?父亲,不要怀着那种逃匿躲着过一辈子的心思了,为了大众百姓,请您抱起自首的念头。只要您能重新走回正道,哪怕我和父亲您一起坐在这桥头上乞讨,女儿一点都不会觉得辛酸.....也请您想像一下逝世的母亲。如果要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地,过着逃走藏匿的日子的话,我真的宁愿当个乞丐,也不会觉得一丝伤心一丝难过。父亲!」
在簌簌落下的泪水之中,姑娘的身躯如浮萍一般,紧紧挨在她那浑身肮脏的父亲的膝盖与胸前。
正午时分的阳光,把这幅不可思议的光景映照得格外清晰,传入耳里的,近则是江涛的翻滚声,远则是大都市的轰鸣音,即便如此嘈杂,此刻竟能奇妙地深深感受到,一种毋分场合的异样静谧正在敲动着心胸。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都事到如今了,还说些泄气的话来做什么,我不会一直都是这副乞丐打扮,而葬送漫长美好的一生,父亲我是为了要去南美,过上如王公侯爵般的生活,才一时打扮成这副发酒疯的样子。总之不要胡说八道,让好不容易快成功的计划腰斩了。」
「不不,父亲,什么王公侯爵般的生活,我真的一点都不曾羡慕。只要能化解众人的怨恨,过上稍微能安心的日子,我就算留在日本乞讨也没关系。」
「还在胡说八道,这事儿都已经十拿九稳了。啊!」
乞丐突然露出一副警觉的表情,环视了一下四周围。
「好像有人来了,你赶快回去。我有要紧事时就会往竹町那送信,明白了吗,一定要沉住气等着,再不要有第二次寻死的念头了,听到了吗,那就快回去。」
然后乞丐把女儿拉起来,送到某个胡同口,目送着这个依然垂头丧气的背影,然而突然间像是吓了一跳似,带着吃惊的表情,他立马纵身跃进反方向的一条小路里。
「等等往哪跑。」
站在了乞丐面前,展开双臂阻挡着乞丐的去路的人,就是昨晚从鸣海手里夺走百元纸币的流氓模样的男人。
「嘿嘿,很不好意思,我想借过一下到那边去。」
「你要去哪里我管不着,不过你要从这里经过的话,就得交出税金才行。」
「欸?」
「不要一副吃惊的样子嘛,接连在这两三天里被穷追猛打,还能装作身无分文和一脸无辜,你这把戏耍了快上百次了,废话我就不说了,快把你要到手的那一点积蓄都交出来。」
鸣海司郎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在光天化日的东京市中心,竟然有这种向乞丐敲诈钱财的人。
「黑道大哥,不要对小的开这种玩笑,我就是像您所看到的这么一个乞丐儿,只会拽着别人的衣袖,哀求他们能施舍我一两块钱,继而延续我这条朝不保夕的老命,然而你竟然还绝情地要从我身上...」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得到了上天的同意,才向你这个乞丐借钱财,老天爷已经看穿了你的腰包,不要再啰里啰嗦,要不然我就帮你脱个精光。」
「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大哥,救命啊。」
然后流氓追赶着那四处逃窜的乞丐,就在他的手差一点儿伸到乞丐腰包的时候,
「哇啊!」
地伴随一声大叫,乞丐忽然朝天挥舞着拐杖,用绷带包裹住的脚一下子也站挺直了,在乞丐的脸上,意想不到地满涨出一股杀气。
「哇喔!各位兄弟,来助我一臂之力!」
「明白!」
响应着流氓的呼声,和流氓一样打扮流气的三四个人,不知藏在什么地方,此刻从四处一同地跳了出来。
看到形势不妙的乞丐,把手伸进自己的腰包里,抓上金币,银币,大小纸币一大把,两大把,把它们如树叶一般地撒往上空。
「随便捡去吧。」
舍弃身上财物之后,乞丐不知逃往了何处,藏身起来了。
「喂,你们适可而止,不是被最重要的目标人物给逃跑了嘛!」
「欸?」
「欸你个头啊,现在不是专注于捡钱的时候啊!」
「的确是,是我们大意失策了。」
在拾获到的金银纸币的小山丘面前,那三四个流氓的手下一时间面面相觑,呆站在原地。
「不过呀,我大概也猜得到那家伙的巢穴在哪了。」
「嘿欸?究竟在哪?」
「你们可曾留意到那家伙裹着绷带的那条腿。」
看上去像是头目的流氓如此说道。
「莫非他把钱财甚至藏在那绑绷带的腿上?」
「说的不是那种破事,我看到了,他那条绑着绷带的腿上,沾着水泥粉末。而且不仅是那条腿,连他身上那裙带菜般的破烂布,仔细一看也沾满了水泥粉末。你们应该解读出来了吧,为什么我们这么长时间里,从这一带到吾妻桥那搜索是一个大失误,而那家伙的巢穴,我推测肯定就在浅野水泥的附近,距离清洲桥不是很远的地方,你们怎么看。」
流氓头目的双眼,在头戴的狩猎帽之下发出异样的亮光。
「原来是这样,那肯定是在那边没错了。」
在普通场合下,这一会儿应该是拍手称赞的时候,而如今,流氓的手下们好像顾忌着什么似的,一个个面面相觑地悄然感叹着。
「那好吧,谋定主意了就得尽快行动,那个家伙,一旦花完了军费,必定马上回到老巢里去的。所以我们也要立刻出动,那些可以沾染上水泥粉末的地方,所谓石头,木材,甚至小屋以及仓库之类的,要一个不漏地给我搜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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