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教学实录评点

着一“愁”字见风流

          ——王芳老师《乡愁》教学实录评点

                 曹公奇

      余光中先生的《乡愁》，内容短小，线索明晰，结构精巧，无论从阅读还是写作的角度来看，都是学生习得读写技巧的一篇典范之作。王芳老师执教的《乡愁》一课，紧扣“乡愁”这一情感主线，巧妙地从同类写“愁”的诗句导入，知人论世说“愁”之成因，多次诵读品“愁”之趣味，指导仿写学“愁”之语言，同类品鉴析“愁”之情感。课堂环节少而精巧，学生参与意识强，王芳老师理性而从容，教学节奏张弛有度。

      诗歌用意象创造了独立的艺术空间，同时也是用自己的作品，建构一个独特的精神空间，并且丰富和延伸了人类诗性的精神空间。王芳老师从探讨意象出发，带领学生发现诗人构建的精神世界，体会诗人深沉而浓郁的乡愁情怀。不同时代的读者阅读这首诗时，经过自己的想象和联想，对原有的诗性空间都会有所扩展，从而延伸诗人创造的诗性空间。王老师从引导学生关注诗歌的时代性、社会环境，诗人的生活经历以及思想变化入手，引导学生审视作品，逐渐构建自己的价值观。知人论世说“愁”之成因这一环节的设置自然天成，是对学生读诗的有效指导，是对师生赏诗的必要补充。在形式多样的诵读中，学生能将诗句与相关背景准确勾连，更能体会出诗人的那种浓浓的情感。

       诗歌是时间的艺术，帕格森阐发了时间的绵延特征，他认为时间是意识生命的特有形式，没有时间（绵延），世界就会变成一个个孤立的瞬间，就会在这一个个孤立的、不能相互转化和综合的瞬间中被割裂、被间断，人们就无法形成关于世界的整体换面，就不知世界为何物。当有了时间，有了记忆，就有了世界的连续性，就能在意识中形成某种整体性，因而时间是意志自由、生命冲动，在无止境的创作中使一切意义成为可能（《材料与记忆》）。诗人感情澎湃、思如泉涌，脑海瞬间集中了各种记忆、人物、事件、细节、幻像，刹那间纷至沓来，由于空间密度增大、时间停滞，造成视觉瞬间静止，视觉瞬间静止也即空间，现代诗歌的空间特征尽显无遗。朱光潜先生说，诗歌是“从混整的悠久而流动的人生世相中摄取来的一刹那，一片段”，并力求“在刹那中见终古，在微尘中显大千”，诗歌就是那刹那间的片断，是一种空间艺术。这是现代诗歌的一个显著特征。王老师注意到现代诗歌是通过意象的空间流动来叙事的特点，关注到推动诗歌叙述进程的是意象，在一次次的阅读与品味中，明确推动诗歌叙述进程的是意象的过渡和跳跃，诗歌叙述就是从一个意象到另一个意象，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意象变换一次，诗歌叙述就向前推进一次，依靠意象的依次推进，由高到低，由远及近，构成了优美深沉的艺术空间。

       在指导学生品读的具体过程中，王老师既关注意象本身的特点，又特别注意对修饰意象的一些词语的赏析，既品出了诗作本身浅淡用词却情味浓郁的特点，又尝试简单的诗歌创作。为表达某种情绪，如何选择意象，如何修饰意象，如何串联意象，在学生具体创作的过程中，一个个问题迎刃而解。课堂上，王老师更看中对学生创作的点评与指导，尤其注重在品读诗歌语言之后对自己作品的再修改，这是符合学生认知规律的做法，从学生作品来看，仿写这一环节应当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2011版《语文课程标准》指出：“语文课程是一门学习语言文字运用的综合性、实践性课程。”“语文课程是实践性课程，应着重培养学生的语文实践能力，而培养这种能力的主要途径也应是语文实践。语文课程是学生学习运用祖国语言文字的课程，学习资源和实践机会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因而，应该让学生多读多写，日积月累，在大量的语文实践中体会、把握运用语文的规律。”“语文课程应激发和培育学生热爱祖国语文的思想感情，引导学生丰富语言积累，培养语感，发展思维，初步掌握学习语文的基本方法，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

      王芳老师的课堂上，力求体现新课标的这些理念，在大量的读写实践中，引导学生学习诗歌。这是一首经典的现代诗，学习现代诗歌，就是要以朗读、品味、领悟为重点。这节课上，王老师引导学生采用多种形式，反复朗读诗歌，在朗读中让学生初步感知诗歌情感；然后，以品味语言为重点，品味诗中的四个物象，品味修饰语叠词，在品味语言中领悟诗人情感的变化；同时，辅之以同类现代诗歌的群文阅读，让学生在更开阔的视野中体会“乡愁”情感的抒发，拓展了“愁”的内涵，有利于进一步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和审美能力。

      在诵读、品味的基础上，王老师将读和写融为一体，让学生仿写诗歌。从分享交流的诗歌看，学生对于《乡愁》这首诗，从内容到形式，真正领悟了，而且能够融会贯通，运用学到的诗中相关技巧来进行写作实践，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短短的一节课，学生都是在语文实践中学习、积累、运用的，而且也凸显了语文的核心素养。

      王老师的课堂语言干净而富有诗意，学生活动充分，生生互动评价到位，学生能力提升明显。如果在鉴赏诗歌时，随着对每一诗节的品味，自然而然地逐步引入对诗人有关经历及创作背景的介绍，而不是一开始就全部做一介绍，也许学生的兴趣、体味会更自然渗透一些。

                      (原载顾之川主编《名师语文课》初中卷，山东教育出版社201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