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爷爷写点什么,可是却只有想法,一直未付诸于实践。今年赶上了新冠疫情,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想到了爷爷,而且今年是爷爷去世15周年了,将爷爷写一下,也为以后能记住爷爷。
爷爷给我的第一个印象是抠,不舍得花钱,甚至一分钱都不舍得花。从我记事起爷爷就带着个破帽子,帽子很脏而且很烂。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就给他扔了,但是爷爷又捡回来,自己又带了十几年。
以前大街上很多要饭的都穿得很烂,但是我爷爷不要饭,却穿得和他们一样,有时穿得甚至比他们还脏还烂。爷爷买东西总是不买好的,爷爷喜欢吃苹果,每回一买就买一袋子,好像一袋子苹果也就5毛或1块钱,苹果都是坏的,每次都要削好再吃。有的苹果一大半都坏了,只剩下一点能吃,但是也不舍得扔,就削得剩下最后一点来吃。
给我印象最深刻得是爷爷最后得病,瘫在床上时,那时爷爷很难受,也很受罪,但他依然不舍得花钱。冬天时,屋里很冷。爷爷有个插电的小太阳,我给他插上电了,小太阳变得很热,能让屋里暖和一些。但是爷爷醒了,看到了,要求必须关上,因为他心疼电钱。
爷爷挣了很多钱,村里人都说爷爷有钱,但是他除了自己盖了一套房子,给他最爱的孙子1万块钱上学外,其余的钱都花在了治病上。他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也不舍得把钱给任何人,他的一生光受罪了,却没任何享受。
爷爷给我的第二个印象是傻。他总说的一句话是对得起这个人对得起那个人,别人都对不起他,因为他做事不会骗人,不会占人便宜,只会吃亏。
爷爷在一九六几年,在村里当过生产队长,听奶奶说,爷爷当时就是光让自己家吃亏,有什么好事就先让出去,没捞过一点好处。当时村里号召烧家谱,爷爷第一个就把我家的给烧了,好像当时我们村里就我家自己的烧了。
爷爷经常给我说帮过村里的这个人那个人,别人没吃的了,借给过别人粮食,可是最后别人也都没还他。爷爷只会傻干活,每天就知道打劈柴挣钱,但去给别人要自己的劈柴钱时,却要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别人。
爷爷不会骑自行车,也不会骑三轮车,他就光靠走着去给别人讨要自己工钱。为了要钱,爷爷常常早晨三四点钟就起床,走两三个小时去堵别人要钱,一般晚上八九点钟才回来,而且给一家要钱一般要跑个几十趟。我和爷爷去刘万里家要钱(我想记住这个名字,这个人现在估计得六十多了吧,因为这是个王八蛋),当时天都没亮,大街上只有清洁工人,走到刘万里家就在门口蹲着,等人家开门,门开了后人家第一句话就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爷爷就求人家,说自己不容易,怎么着也得给点,结果最后一分都没要到。
后面还和爷爷去过两次,一次在他家从早晨等到晚上,也没要到一分钱。后来我才知道,刘万里家只欠我爷爷500块钱,要了三年最后才给。奶奶却说爷爷接触的人都不错,以前一个欠我爷爷钱的人准备跑路了,跑前的一晚上把欠我爷爷的800块钱送来了,送时说我为这么点钱再挨你骂不值得。
爷爷临终还记得李小泉(或季小泉)这个人,只有他欠了爷爷2000多块钱最后没还跑掉了。爷爷在村里和任何人接触都没沾光,光吃亏了,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去争去抢,做了一辈子老实人,最后只落了个“好人”的名头。
爷爷对我虽然也抠,但是也有疼爱,虽然他不会表现这种爱。我在外边上学,每回回到家都去爷爷那坐一会。爷爷每回总是问东问西,平常没这么多话的人都快变成话痨了,每次都是把我问烦了,直接就回家了。
爷爷一直说,如果他能看到孙子媳妇死也瞑目了,当我把我大学女朋友(现在的老婆)带回家时,爷爷光笑,看着笑,虽然没牙了,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出自内心地兴。爷爷挣钱不容易,钱谁都不舍得给。
2004年当我考上研究生,因为自费,准备放弃时,爷爷给了我10000块钱,这是爷爷唯一给出的一次钱,而且是这么一大笔钱。我小时脾气不好,喜欢扔东西,曾经把饭碗倒在爷爷床上过,把爷爷用过几十年的暖脚壶扔到地上打烂过,爷爷都没打过我说过我。
爷爷是2005年去世的,在床上瘫了一年半,也受了一年半的罪。爷爷去世的当天下午,我在公司上班,但不知为什么,一直心神不宁。等母亲打来电话时,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我当天赶回家,爷爷已经去世了,也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流泪。。。。。。)!但是爷爷永远在我心中有一个位置。
文采有限,仅以此文怀念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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