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都陪着妈妈在学校,她的小孩子们要军训、学广播体操,妈妈身为班主任全程陪同。我虽然不用下楼去,但是一直在教室也十分疲惫。
这几天听妈妈打了无数个电话,有很多很多人情世故的东西,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做。有的小孩父母想让孩子去别的学校,有的老师来妈妈班翘学生……啊总之,都不是简简单单能解决的事情。也许小地方总有小地方的空子可钻,钱威逼着人情冷暖,权冷酷的旁观。
单单是教学也不是件容易事,刚上初中的小孩子活泼好动爱说话,一个人尚且难管,何况五十多个人一起叽叽喳喳。我听着妈妈在前面大声喊话,万分心疼她的嗓子,总想劝她带个扩音器。但是妈妈也许习惯了喊话,也习惯了不爱惜自己的嗓子。
小孩子在楼下军训的时候,我帮着妈妈看管屋里身体不适的学生。昨天哄着两个孩子学音标,很快度过了一下午。其中有一个孩子中午值日的时候被凳子砸到了头,不算严重,但是也不能剧烈运动。这种事情妈妈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个人受伤都成了小事情,还有很多孩子会打架,有些孩子会抑郁,有些家庭纷争还会请妈妈来调停。
有时候我很讨厌妈妈的学生们,因为妈妈总是把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经历付出给她热爱的教学事业和其中的学生。而我,要乖乖的在一旁,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事,不给妈妈添麻烦就是心疼她的付出。我已经不太记得初中作为妈妈学生的时候,妈妈是怎么教学的了。也许也是像我这几天看见的这样,辛苦忙碌又疲惫。那个时候只觉得一切都是平常的,应当的。时过境迁,如今我跳脱出了那个圈子,以圈外人的眼光看妈妈和她的学生,只觉得他们都身处于混沌之中。妈妈很疲惫的一心想用自己的力量逆转孩子们混乱的生活,孩子们则用无限的希望与失望回应。
妈妈有妈妈的梦境,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是爸爸不会理解的。我理解,但是我不愿意说,我也不愿意改变她的思想。因为在我看来,这是她为自己编织的梦境,在梦境里有无限的快乐和悲伤,但都是她能理解的能想象到。这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妈妈不断往里添加着更多的小泡泡。我想很多理想主义者都会这样吧,包括我自己,都常常身处于自己为自己精心编织的乌托邦里。这个乌托邦不是完全美好的,里面也有断壁残垣,战火纷争,有丑陋与血腥,可是这些都是我能接受的,能想象的,这里不会出现我不可理解的事物。
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打破一个人的理想梦境,因为这个梦境就像泡沫一样易破,有时候会被某个人打破,会被一群人打破,会被某个重大事件打破。说实话,在我的感受里,打破梦境是件痛苦的事,而且梦境太容易被重塑了,以施救的名义打破一个人的梦境,只会让那个人恨你,而且很快梦境就会以另一种方式重塑。我认为这是没有意义的,亦或是我不想承担打破别人梦境对我带来的损失。而且我觉得,一辈子活在梦境里--特别是别人不理解的梦境里,也不是件坏事。或许对于做梦者的家人来说,这是一种灾难,但是对于做梦者本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只是在我们这些梦境之外的人看来,非常不可理喻吧。
以前的我常常躲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意看外界的事实。其实现在,大多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因为看太多残酷的事实,过激的言论,所以卸载掉了某个软件,在我身上经常发生。可以说我是一个很爱逃避的人。我只能微微理解和我一样的人多做法,但是包括我在内,心里都不愿意去做出什么改变。我很难走出自己精神的舒适圈,我认为很多人也许都是这样的。只是也有很多时候,现实的种种迫使我必须踏出自己的梦境,必须亲手炸毁心爱的乌托邦,这些都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增生了无尽的怨恨,最后,有的变成了难以愈合的伤口,有些泯灭在过往之中。留给我的,只有经验和教训,还有更多的接受和理解。
看着妈妈班里的小班长,笨拙怯懦的管着学生,我想说点经验之谈,可是我还是缄默了。这是人自己的经历之路吧,如果她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如果她想自己尝试,我则会在一旁默默祝福。对于母亲也是这样。我的角色是一个开关,按与不按,取决于对方的选择。当然更多时候哪怕对方按下了按键,我也只能说一些没用的漂亮话。
因为,我也不想打破我的梦境。
也许过一段时间,我会觉得今天的所闻所想,都是疯话吧。
不过,记录,也是筑建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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