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中）

    第二天，陈氏叫王生的弟弟二郎赶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说：“我本来是怜悯它，恶鬼竟敢这样！”当即就跟着二郎一起赶到王生家中。但那女子已不知去向。道士抬头环顾四周，说：“幸好没走远。”又问道：“南院住的是谁家？”二郎说：“我住在那里。”道士说：“它现在就在你家里。”二郎一听很是诧异，认为没有。道士又问：“是不是有个陌生人曾经来过？”二郎回答说：“我一大清早去青帝庙请您，确实不知道，得回去问问。”二郎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果然有人来过，早晨来了个老妇人，想在我家做仆人，我妻子把她留下了，眼下还在家里。”道士说：“正是这鬼怪。”

    当即和二郎一起前往。道士手执木剑，站在庭院中央，大叫一声：“大胆孽鬼，还我蝇拂来！”老妇人在屋里吓得大惊失色，正要出门逃窜，道士急追过去，一剑将她击倒在地，人皮哗啦一声脱落，顷刻还原成恶鬼，躺在地上像猪一样嗥叫。道士用木剑削了它的头，那鬼瞬间化为浓烟，在地上盘旋成一团。道士拿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将葫芦放在烟雾中，只听得哧溜溜的声响，像是用嘴吸气，眨眼间就将那烟雾全都吸入腹内。道士塞住葫芦口，将葫芦收好装进袋子。大家再去看那张人皮，眉眼手脚都很齐全。道士像卷画轴似地将人皮卷起来收好，正要告别离去，陈氏跪在门口，向道士哭求让丈夫起死回生之法。道士推辞说自己也无能为力。陈氏哭得更加悲伤，伏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下，说：“我法术太浅，实在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个人，也许能救你丈夫，你去求他一定会有结果。”陈氏问：“什么人？”道士说：“街上有个疯汉，常常睡在粪土里。你去试着给他叩头并哀求他，若他发狂侮辱你，你千万不要气恼。”二郎也知道有这么个人。于是辞别了道士，和嫂嫂一起上街去找。

    他们见有个乞丐正在路上唱歌，鼻涕流有三尺长，满身污秽叫人无法接近。陈氏跪行向前，那乞丐笑着问道：“美人儿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