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别人见笑,儿时的我对哪只脚穿哪只鞋弄不清,没有合适不合适的感觉,穿上那只算那只。跟大人到亲戚家做客,被比我还小的女孩看出了,我赶紧红着脸换了脚,但下次依然是稀里糊涂。好在即使分不清左右脚,也有对半的正确率。
对单只鞋有印象,是从大人打小孩开始的。做父亲的动手一般会用手掌,或者是鸡毛掸子。做娘的除了用手,用鞋子的时候多,这时候就不叫鞋子了,而是“鞋皮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大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指头拈田螺式,拎了鞋跟,用力时有些抽的样子;另一种是握住鞋子后半部,是拍打的样子,两种方式都是用硬实的鞋底着力。
说到用鞋打人,还想到影视作品中,有那发怒的女人,脱下一只鞋扔向对方,好在这时镜头转掉了,如果跟踪扔出的那只鞋子,多半是扔不准的,而需要捡回那只就麻烦了。“憨逗先生”因为要倒掉鞋子里面的沙子,顺手把一只鞋放在了停在路边的汽车顶上,结果车子开动了,他跟在后面一踮一踮地追的情景煞是搞笑。
我自己经历过一只鞋的事情。一次到海边,为了亲密接触海水,特意买了一双拖鞋,为了看清礁石上的海蟑螂与家蟑螂的区别,脱了拖鞋涉水到礁石上,海蟑螂瞬间就消失了,放在一边的拖鞋也给海浪卷走了!好不容易捞到一只!不忍心就此丢掉,最后放在了长椅上,希望有需要的人能拿去。然而需要一只鞋的人的概率几乎为零。估计这只拖鞋最终的去向还不如漂走的那只。
在工厂,有一次,师傅对走着前面的我说:“你娘生你时,右后跟少生了一块肉。”是说我右后跟“拐”的利害,鞋后跟外侧明显比其他部位磨损的快。后来有条件穿皮鞋了也不见得耐磨,得找鞋匠在那磨损的地方垫上一块胶皮,然后再在上面钉一个类似腰子形状的铁掌,或者干脆去了整个后跟,换一个新的鞋后跟。这情况一直延续到鞋子多了,右后跟的磨损赶不上新鞋的替换速度才不当一会事。
右脚后跟有些“拐”,是从鞋后跟易磨损看出来的,不是在行走时让人看出腿脚有问题,这犹如每个人的左右眼睛都不对称一样,算不得是毛病。记得在当兵体检时,需要赤身裸体,光着脚板跑步,身体外观有明显缺陷的话,是过不了体检关的。
说到残疾就想到只有一只脚的人艰难!常见有“无障碍通道”标志,却很少看到“肢体障碍者使用的设施”标志。同样是残疾,似乎盲人受到重视最多,只要铺设人行道,就会有专门的盲道。然而却从未看到有盲人走在这样的道上,倒是能看到盲道边有斜拉的带线桩,或者是在盲道中间突然竖着一根电线杆!好在从未听说发生过事故,那应该是没有盲人行走的原因吧。
现在很少自家做鞋穿了,店家橱柜展示的鞋子都是单只的,却不是为只需要买一只鞋的人提供的,是怕有人“顺走”,认为拿走一只是派不了用场的,这无形中让只需要一只鞋的人享受了被信任的待遇。然而当你提出只需要买一只时,回答肯定是“另一只卖给谁?”
店家不会只卖一只鞋,要买就是一双,否则存下的那只卖给谁?反之,只要一只,买回一双,多余的那只怎么办?时间一长,家中要积存多少只单只鞋?
一般来说,残疾人更讲经济实用,腿脚不健全的人是不会买高跟鞋的,对品牌要求也可能不是太讲究,关心的是合脚和舒适。想来,解决只要买一只的问题是有地方的,比如超市用大筐散装的鞋子,每双不连在一起,这时就可以挑选两只一样的,当然,超市也不会单只卖,但在结账时,收银员应该是不会看出成双成对的,看到“一双”也就过去了,是想不到会有人买回两只一顺样的鞋子的,万一看出来,也只会认为是顾客拿错了。盘点时发现有不成双的鞋,不会想到是有人特意需要的原因,心想:这人也太粗心了,都拿了一顺的鞋,回家如何穿?赶紧来换吧!当然,想要买两只一顺一样的鞋不被人察觉,本人是不能在场的,得由亲戚朋友出面帮忙买回。
顺着这样的思路,有的残疾人虽然有两只脚,但两只脚尺寸不一样,也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得到解决,挑选一大一小两只配成一双。这样的解决方式,除了超市,摆地摊卖鞋的地方也是一个机会。这样的做法虽然不能公开,甚至难以启齿,但从只数上来说,反正没有多拿,价值也应该是一样的。然而,对于只需要单只的人,买回的这“双”鞋子,却可以当两次新鞋穿,不会浪费。
我这里说的轻巧,或者说为这样的事“小题大做”!因此用的是“话头”两字,而不是“话题”。听说已经有这样一个购物平台,推出了首个单只鞋销售服务,鞋子可以单只卖。全国肢体残疾人数量有2400多万,截肢人数有220万左右,不说这1比220万的概率是多大的商机,就事论事,从生产成本来核算,商家卖的时候是论双卖的,但生产和制作,都是一只一只做起的,不会增加成本,但从经营的理念上来说,无疑是一个先机。那些受惯性思维影响,鞋子论双,考虑的是绝大多数人,做绝大多数人的生意,厂家或商家全都这样想,这“绝大多数”一分散,就难说生意好做了。现在有商家推出单只销售,能带来多大经济效益是一会事,有一点是肯定的,推动了人们对残疾人的关照,无疑是向文明跨进了一大步!
作者:毛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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