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彳墨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属于我的森林在哪里,它有没有阳光,有没有鸟啼,有没有花香,有没有一个温柔待我的人在那里等我?有没有人愿意把我的悲伤收起,有没有人愿意踩着月光来敲响我的门陪我度过漫长的黑夜,有没有人愿意把我的日记本放在手掌里让指尖的温度温暖它整个寒冷的冬……
—此文献给在精神上有过残缺或正在经历残缺的你们
迷失森林我本该在所有人面前,在我的微博,我的百度贴吧,我的简书里继续这么温暖美好的存在,我也一直认为这样是对的。
就像我喜欢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孩,喜欢阳光落在她们肩头跳跃起舞的样子,喜欢她们身上春天的气息如花香般沁人心脾。哪怕静静地站着看着她们大笑或放肆地奔跑,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我是多么多么地热爱这样笑起来春暖花开的女孩啊,放佛夏日的微风拂去心灵的阴霾。我内心深处的灵魂也会被她们感染,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
我是该活成你们眼中期待的坚强美好的样子,我也一直认为这是没有错的。
直到早上读到了一位简友关于自己如何走出焦虑抑郁的文章时,我用手指指着文字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突然哭出了声音,眼泪划过脸颊沾湿了枕头。
我是该继续美好而温暖地活着,我坚信这样活着是好的;但是我也曾经这样残缺黑暗地苟且着,这是真实存在过的。
据说,百分之一点五的人体会着百分之九十八点五的人感受不到的神经功能感知,这些感官的敏感者就是在医学上被诠释为精神病患者的人。这些感知的产生于精神病人来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们的表现在正常人的眼里却是异常的。
迷失森林什么是痛,是别人无法替代,无法理解,无法帮助你的最深刻的绝望。就如我不动声色地在父母跟前瘦得弱不禁风,却谎称自己胃不好的欺骗;就像我在朋友眼里坚强地行走在不同的城市时的从容,却一次又一次面对困境时作茧自缚又破茧成蝶的阵痛;是在爱人面前爱憎分明的特立独行,却因害怕失去而产生焦虑时的不安。
几年前,大二的一个非常平静的早上,我把被子叠放整齐,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我安静地穿过人群走出了校门,搭上了公交车,耳机里依然是单曲循环,不知怎么地眼泪不停地掉下来。我极力地去想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比如前几天自己走路撞到电线杆了,舍友半夜看电影被突然起床的我吓个半死,斜对面的那女孩睡觉不仅说梦话还放屁……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开心点,结果事与愿违,我的眼泪就像决了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候, 身边很多人包括父母都不知道我有三年的自虐倾向史。每当抑郁难过无处排解的时候都会躲起来用刀割自己的手。朋友说我怎么这么傻,我平静地微笑着说,我不能够去伤害别人,我只能伤害自己以求平衡。这是仅有17岁的自己说过的话。
如果自虐是年幼时,父母对我拳脚交加暴力发泄的阴影,那么当很多事情在某一段时间爆发刺激我时,伤害自己身体上而产生疼痛的快感,已经不能够满足我排解焦虑抑郁的需求了。我白天浅眠一两个小时,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情绪上来,便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除了喝水,我滴米未进。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持续了一段时间,当我觉得百无聊赖,生活索然无味时,我决定奔向死亡。
史铁生说,死是一件必然降临的节日。当时的自己想着,那么我就去赴这盛大节日的约会吧。
迷失森林所以没人注意到公交车上的我,口袋里揣着一把锋利的刀。我想下了车爬到青秀山公园的最高处,割开自己的动脉,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就让我这样卑微地消失吧。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求死,看着车窗玻璃自己憔悴的样子,难看的黑眼圈,我低下了头,眼泪滴在了我的手背上,顺着手上一道道的刀疤我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在黑暗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很多人或许会叉着腰,居高临下地说那些冰冷的道理:你们这些事儿都不算事儿,要坚强,你们太矫情了,所以使劲折腾自己。医学上把这样一群人划分为正常人。在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上,这些人提的观点极其正确,貌似无懈可击。他们偶尔也会像救世主一样,向我们这些精神上有过创伤的人抛予怜悯和关怀,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他们跨出一步的时间只需要一秒钟,于我们而言或许是一个月一年甚至十年。
什么是伤,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是无数个黑夜里不停和黑暗的自己对话、抗争和和解的无助与孤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神经质崩溃。
所以当我朋友急匆匆赶到抢下我手里的刀时,我漠然地看着她,心里抗拒所有大义凛然地说教。没有想到她只是轻轻抱住我说吃过早餐没有,我流着泪摇摇头。她说哎呀那我们去吃早餐吧,我肚子饿死了。然后我真的听见她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
虽然我的朋友挽回了我的生命,但是以后的日子里我又花了差不多四年去纠正自虐的习惯。不得不承认是苦难和伤害让我活出了越来越美丽的自己。在和自己一次次和解的过程中,我逼着自己去正视自己的黑暗,因为我深知只有正视了自己,我才会越来越爱自己,才会学着去热爱生命,才会真正懂得热爱生活。
在这其间我经历了父母背离,与我断绝关系;背井离乡,孤立无援;转行失业,穷困潦倒等等。我这个在别人眼中南方的弱女子就这样咬着牙,一步步地挣扎走了过来。
《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说,要么忙着活着,要么忙着死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当自己走到穷途末路,走到绝境时,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了。最难的都已经摆在眼前了,我还害怕什么。只有两个选择:死或生。我愿意向死而生。
就像《我与地坛》里所说: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
迷失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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