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焦虑
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过：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却有各自的不幸。张山一家三口，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但在平淡中有忙碌、温馨，也总有磕磕绊绊。
临近十月份，莫莉进入评职称的关键时期，每天写论文、出项目，联系出版社，忙的焦头烂额。白天在单位上完课，接着又写了一会儿论文，便匆匆回家做晚饭。
7点钟左右，张山回到了家，不一会儿，莫莉把饭菜端上了桌。
莫莉边吃饭边问：“今晚作业多吗？”
“挺多的。”蕾蕾说。
“吃完饭赶紧写作业，别磨磨唧唧的像昨晚一样写到10点多。”莫莉总嫌蕾蕾做事拖拉。
“作业太多了，班上同学们差不多都写到9点多。”
“那你别磨磨蹭蹭的，时间抓紧点，”莫莉又白了一眼张山说：“吃完饭，你刷碗、拖地，我给蕾蕾辅导作业。”
“有篇稿子今晚要赶出来，等忙完再干吧。”张山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你成天忙忙忙，就知道忙……蕾蕾的学习你啥时候管过！过问过！”
“你管着蕾蕾学习，我总不能也管吧，咱俩都管，那不乱套了嘛！”
“让你做家务，你就说你忙，谁不忙！”莫莉气急败坏地说。
“我确实要赶稿子。”张山忍着气说。
“你跟你的稿子过去，别在家里！”莫莉扔下筷子，起身离开餐桌。
张山气得浑身发抖，看了看莫莉，又看了眼蕾蕾，便放下了碗，回到书房，他想尽快把稿子写完，好按时让报社组版，如果不能按时写出来，就赶不上明天见报。
蕾蕾吃完饭，便乖巧地进了她自己的书房，接着写作业，莫莉则坐在她的旁边监督着她。
“妈妈，‘树’字怎么写的？”蕾蕾问。
“是这样的。”莫莉在纸上写了下来。
“双休日，你能带我去公园玩吗？”
“好的，快写吧。”
“……”
“明天你能给我买个新文具盒吗？我同桌的妈妈给她买了个新文具盒，是冰雪公主的。”
“好的，快写吧，明天再说。”莫莉有些不耐烦了。
“妈妈，晚上你能和我一起睡吗？”蕾蕾说。
“你大了，该自己睡了，”莫莉强压着怒火。
“可是，我一个人睡不着。”蕾蕾又说。
“慢慢就会习惯的。”
“我真的睡不着。”蕾蕾委屈着说。
“快写！写完再说话！”莫莉终于压抑不住怒火，怒气冲冲地说。
蕾蕾趴在桌子上，仍不紧不慢地写着，心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把头抬起来，坐好！快点写！”莫莉几乎要崩溃的大声叫嚷。
蕾蕾“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莫莉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三下，结果蕾蕾哭的更厉害了，还不停地说：“妈妈打我，妈妈打我。”
“做作业，总说话，哪有那么多话说呀！”莫莉咆哮着。
坐在隔壁书房的张山，听到女儿的哭声，心情异常烦躁，也有些心疼，想过去劝一劝蕾蕾和莫莉，但稿子还没写完，他不想打断思路，想一鼓作气把稿子写完。因此就一直呆在书房。莫莉既伤心又生气，在一旁抹眼泪，他来到张山的房间，见到张山仍坐在电脑旁无动于衷，忍不住斥责道：
“你到底管不管你女儿，都娇惯成啥样了？做作业总爱说话，哪有那么多话。”
张山忍着气没有吭声。
莫莉早已忍无可忍，走到张山跟前，抱起他面前的电脑显示器，朝地上狠狠摔去。
“啪！”
显示器被摔得碎了一地，面板上的裂痕曲曲折折犹如蛛网，散乱到地上的零件滚落到各个角落。
张山心惊肉跳地说：“你疯了！”
“你看啊！你写啊！”莫莉咆哮着：“继续写啊！”
长期的争吵令张山早已麻木，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继续争吵下去也没有意义，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
张山憋着一股气走出书房，推开房门走出家门，掏出烟点着，深深叹了口气。
初秋的深夜，有些微凉，张山漫无目的走出小区，行走在街道上。这么多年的夫妻，怎么变成这样，这就是生活吗？这就生活的本来面目吗？
他不知道，莫莉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变成大嗓门，变成骂街泼妇。生活早已变得索然寡味。除了孩子，他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或者说上两句便要争吵。
张山拨通王朝阳的手机，尽管夜已深，王朝阳接到张山电话，不一会儿便相约来到张山家门口的小酒馆。
“哥，咋了？”王朝阳刚一坐下便问。
“没事，上酒。今夜不醉不归啊。”张山苦笑道。
“哥，你不是戒了嘛，快一年了。”王朝阳皱着眉头说：“遇到啥烦心事儿了，看把你愁的，耷拉着脸。”
“没事，有喝就有戒，有戒就会再喝。”张山端过酒瓶子，“咕咚咕咚”把两只杯子倒满，其中一只放在王朝阳面前。
王朝阳苦着个脸说：“哥，不瞒你说。我戒了。”
“那我喝，你就看着吧你。”张山说完，刚要端起杯子。
“哎……哎……”王朝阳说：“哥，我陪你喝！”
酒过三巡。张山有些微醉，打着饱嗝问：“我想问你，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
王朝阳卷着舌头说：“人活一张嘴，就为吃和穿……嗯，还有名和利……还有……还有要讲义气，讲情义……”
张山盯着他看，傻笑道：“说的好，还有吗……”
“没了！”王朝阳果断地说。
“就为这？……”张山反问道。
“啊……还能有啥？”王朝阳说。
“要有理想，有梦想！懂吗？……人没有理想，跟禽兽有什么分别，社会何来进步，国家何来昌盛。人人都像你一样，就吃和穿，名和利，情义和义气，这些都是浅层次的追求。人要站得高，看得远，要有目标、有方向，才能站得高，看得远……人一定要有这种精神。”张山一口气说完。
“哎呀，哥，你真是我的偶像啊，你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呐……来，我敬你……”王朝阳帮张山面前的酒杯添满。
张山接着说：“毛主席曾经说过，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好，好，好！让我们共同为做一个高尚的人干杯！”王朝阳与张山再次举起手中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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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第二届小说创作月参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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