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上学路上小心看车。”
“知道了!”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每次秦琴的叮嘱都会被女儿不耐烦的态度顶了回去。她知道,其实女儿是在生她的气的,因为有很多次,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会不开心的质问秦琴:“妈,这附近车多人多,你就不怕有一天我被车撞了,或者被人拐卖,你永远见不到我吗?”每次面对女儿这个问题的时候,秦琴无言以对,她的心就会很痛,作为母亲她怎么会不担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秦琴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女子,当时认识她老公的时候,年少不懂事,不顾家人反对远嫁来到南方,为此家人断绝了和她的来往,她寄回家的东西被退了回来,寄的钱也被转寄了回来,她打电话,家人不接,她回家去,家门紧闭不给她开。后来她干脆放弃,从表姐那里打听着家人安好,她就放心了。她把她的幸福都赌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婚后刚开始的日子过的还算幸福美满,有车有房,老公也算吃苦耐劳,经营着规模不小的一个家具店,她就希望自己一直这么过下去,也算是给她受伤的心有所安慰。
可是好景不长,她老公很快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十赌九输,把这几年的积蓄都输光了不说,还把店也折出去大半,输了钱就喝酒,喝个嘧啶大醉,回家就拿秦琴出气,不是打就是骂。
可是就即使这样,秦琴也丝毫没有想过要离婚,一方面是自己不顾反对要远嫁这个男人的,家里人也不认她了,她没有了退路。一方面即使离婚了,人生地不熟,没有上过班,学历也不高,工作难找,生活没有保障。最重要的是他们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她不忍心,也不舍得让孩子在不完整的家庭中长大。所以她选择了忍耐!
就即使是这样,也不是最悲惨的。
那是深秋的一个晚上,已经很晚,秦琴哄孩子睡着以后,就坐在沙发上等老公回家,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成为习惯,他不回家,她就是睡不着。
可是秦琴左等右等,最终也没有等来老公回家,却等到了刑警的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刑警刘奇兵,你是王文涛的家人吗?”
“你好,我是。”
“你是王文涛什么人?”
“我是她媳妇。”
“那你明天来一下刑警大队吧,关于你老公的事需要你来办理!”
“好。。。好。。。的。。。”
秦琴害怕的不行,一辈子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怎么会突然有刑警找上门来,她不敢耽误,第二天一早找了大姑姐一起去了刑警大队。
她们天真的以为是打架,或者赌博被抓,关几天罚几个钱就会没事。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在那个她等他不归的夜晚,他已经因为赌博发生口角,斗殴相互中伤了对方。等到有人报警,警察赶到后,已经无需抢救,于秦琴天人永隔了。留下一屁股外债,她抵了店,卖了房子,也没有还完。
那个时候的她,才清楚的认识到,原来自己所坚持的是一个如此不堪的家庭,她懊悔,她心痛,她同样无奈和无助。遇到这么大的困境,她不敢告诉家里人,这几年她也开始对家,对父母有了怨气,觉得他们一定会笑话自己!她也不敢在女儿面前有所表现,因为她太小,失去爸爸就已经很可怜了,不能再让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如此的不堪。
这个瘦弱的女人,选择了坚强独自去面对。
她找个了学校附近的房子租住,为的是可以让女儿尽量可以自己上下学,不用去接送,把省下的更多时间用来打工,因为学历低,也因为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只能做代加工的计件手工活儿,不但要维持生活,还要还欠下的债。
所以她没日没夜的做,女儿出出进进都顾不上抬头看看女儿,女儿有一次出门穿了粉衣服,回来换成蓝衣服,她都没有注意到。不过,幸好,女儿很懂事,学习特别认真,成绩全年纪前三,到目前为止,这算是秦琴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前两天,秦琴去家旁边的巷子里买菜,不论再苦,一定要给女儿补充营养!再苦不能苦了孩子,这是她的底线!一直去光顾的那家蔬菜水果店要转让了,她不禁动了心,如果可以盘下这个店,她的收入就会更多,也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只是详谈之后,5万块钱的转让费用,让她为了难,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一刻她万念俱灰,伤心痛哭,好像这么久的坚持在那一刻决堤,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她拨通了表姐的电话,泣不成声的诉说着她的压力,她的委屈,她的懊悔,她的无助……
哭过后,秦琴依旧早上从工厂里领回手工活儿,加班加点做完,晚上争取再送回到工厂去,领回一天的收入。
几天以后的一个午后,她正低头做着手里的活儿,时不时哈欠连天,每天睡的都太晚,让她有些体力不支了。正在这时,她听到有悉悉碎碎的脚步声走近,她抬起头,却定在那里,再也移不开眼。
门口站着的,正是父母双亲,10年没见,他们都已经老了,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相互扶持局促的站立在门口。
“琴琴,5万我和你爸带来了,快去把那店盘了吧,我们不会用银行卡,我们也不会用手机转账,只能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大老远给你送来!老脑筋,不中用啦……”
一边说一边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了桌子上,那一刻,她扑在父母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当天他们便一起去盘了那家店,还规划好了给店铺做些小的改动。后来也渐渐的聊起,秦琴才知道原来过去的每一天,父母都一直在通过表姐关注着她,从没有放弃她,父母说秦琴是一个执意要离家的孩子,现在只是晚归而已!
秦琴突然就释然了,这些年的不快乐,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缺失了这些最重要的亲情。
她也突然意识到,父母在渐渐老去,而自己只顾着自己的日子难过,忽略还要尽一份做女儿的责任,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她希望就此停止,她想要一直安静的陪伴着他们,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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