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月如钩,一女子身姿窈窕,凭栏而立,白衣如练,微风习习,宽大的裙摆似一汪春水。一身材修长的男子,轻轻揽这女子细腰,在她发轻吻,低语两句,俩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
雪莉孤独的坐在一条长椅上,目送眼前的风景淡去——一对情侣消失在玫瑰色的夜色中。
爱情似乎从来不曾属于过雪莉,尽管她一直痴痴的相信,总有那么一个人,在前路的某处等着她。在那个人没出现之前,日子总要打发,时间用工作填补上,日子总不至于让人觉得漫长而难熬。
雪莉虽然各方面都平平无奇,但是这些并不能影响她的高傲和挑剔。慢慢的,身边的同学、姐妹陆续象刚刚眼前画卷里的女孩一样,从她身边被谦谦君子轻揽细腰带走,她开始时常感到寂寞。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讨厌那些问她年纪的好事之徒,她从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憎恨那些过度关注她婚恋问题的人,哪怕对方仅是诚挚的想在她人生大事上抻出援手介绍男人给她认识。在她看来,那些打探她芳龄和婚恋问题的人,都不怀好意,都是故意戏弄和消遣她这个老姑娘。
雪莉回到她的小房子,这是一处位置稍偏但是交通尚且便利的所在。她在这里租住了两年,今年换掉了房东太太配套的窗帘,房东太太的旧沙发也被她盖上了与窗帘一样花色的遮羞布,此番布置下来,这间房子竟然成了这个城市能给予她些许温暖的一隅。最近隔壁搬来了一对小情侣,从此,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常常能听到女的哼哼叽叽的抽泣声,这声音时常使得雪莉混身燥热,心跳加速。雪莉煮了一碗面,吃完便胡乱睡下,趁那恼人的抽泣声还没开始,赶紧去找周公。
雪莉从来不化妆,这两年为了向虚位以待的部长那把交椅冲锋,不分昼夜的忙碌,更显憔悴,整张脸无比诚实的萎黄暗谈。
早上起来,她匆匆的抹了两把脸,照了照镜子,竟然在鬓边发现了一根白发,还有眼角的一条浅纹。岁月,你可以高傲的忽视它,可阻挡不了它的真实存在。雪莉只能继续和岁月保持着她不情愿的高傲,啃了两口面包,灌了两口凉白开,早餐就这样解决了。
上午十点,许由找她谈工作,下午一点半,开例会,今天两大主题任务。
“你过来吧!”许由给雪莉发了条微信,时间是九点半。
雪莉敲门而入,默默地在许由办公桌前的空椅子上坐下。许由低垂着眼帘,眉头微蹙,盯着电脑屏幕忙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气色差。被于红红看中的结果是委以重任,所以许由的工作越来越忙,女人的气色是养出来的,象男人一样的拼命、熬夜、操心,自然不会面色红润。
许由这个级别,享有配备万元以上办公笔记本的权力。许由这个小巧而精致,办公性能卓越的笔记本一直是雪莉梦寐以求的。怎奈她一来级别不够,二来公司财务状况处于非常时期,需要银根紧缩,笔记本出故障只能维修,暂时给她安排别人淘汰的旧设备过渡。
雪莉是这间办公室的常客,之前没有授命于许由担负部门负责人职责的时候,坐在这把椅子上很随意,而今突然多了几分拘谨。
许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和她不搭的精致的杯子,洁白的陶瓷质地,折射出优雅柔和的光泽。杯口、杯底边缘和杯柄描金,杯身曲线优美,描绘着淡雅的粉红色玫瑰,整体造型象欧洲中世纪贵族的小姐亭亭玉立在办公桌上。这只杯子和这间整体色调暗灰,布置得中规中矩的办公室很不搭,可以说它是这里唯一的俏色。这只杯子仿佛告诉造访者,它的主人在内心深处也偷偷藏着少女情怀。尽管她现在被生活摧残得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苍老十岁。
“我一会要出去一趟,所以咱俩提前聊,我还有半小时,咱们长话短说。”许由终于开口了,她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我今年分管的业务又多了,你这个部门毕竟是支持部门,和我其他那几个主营业务部门不同,主营业务部门有业绩指标压力,并且公司对这些部门的日常运营关注度更高,相形之下,你这个部门对于公司及我个人相对没有那么要,所以我的工作重心需要做出调整。今年,我不可能象以往那样再事无巨细的在这个部门耗精力,我要扑在对公司贡献度更大的事情上,事实上,我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关注到你,如果我卸任代理部长的之后推你上来,还让我操心,那就失去了我做这件事的意义。在你和宋轶之间,我选择你最终当这个部门的负责人的原因,除了因为你自身的优点和长处,也有我的个人考量和由理。我不象之前那么有话语权了,我现在也开始有种无力感,我也不可能象之前那样在老板面前替大家扛那么多。致于,你这个部门做什么,怎么做,我不管,这些事情要由你自己来想,来决定,如果你这个部门今年没干好,来年我是可以不要它的。”
许由顿了顿,仿佛再观察雪莉的反应。雪莉眨了眨眼晴,和许由对视,败下阵了,唯剩不失优雅而又略带尴尬的微笑,她觉得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由调整了一下姿势,她靠上椅背,把身体坐直,左腿叠在右腿上,微微一笑,把语速放缓,接着说:“我要继续管你呢,来年我兴许能给你争取个任命,当然,这要取决你如何表现。去年,我把你和宋斩作为储备部长来考核和观察时,我是倾向于宋轶的,之所以最终会是你,其中是你女性身份占了优势,同为女人,我更体量你的难处和处境,这一点我很不职业,但是我愿意为你不职业一回,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雪莉挤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许由没能看懂,这对于许由来说是微不足道和无所谓的,她把身体向前探了探,故意压低声音,接着说:“我也有我和私心,相比从外边招个部长,我更愿意从身边人提拔,这样合作起来更亲厚。任命不是我不给你,这件事由不得我,我是向老板争取过的,但是老板认为你的能力还差那么点意思,需要考验一下。因为没有任命,工资也不能变。”
此时,雪莉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没有任命,工资不变,那她心心念念的奖励自己一台心仪的笔记本的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阿莉嫌弃公司给她配的笔记本不好,自费买了比许由的还要高端的本招摇过市,这件事象雪莉心里的一根刺,唯有自己也奖励自己一台才能把刺拔掉。
许由看出了雪莉的失落,她接着说:“档案工资不变,每月给你加2000元的绩效,钱是少了点,但是我尽力了!”
雪莉本来正在为自己的苦逼人生默哀,听到好歹每月还能多2000,大脑飞速运转算了一笔帐之后,眼里便有了光,急忙充满感激的说:“谢谢领导,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之后,许由和雪莉又聊了一些不闲不谈的事情,谈话圆满结束,许由给雪莉成功注射一针鸡血,雪莉每月多了2000元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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