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木

文|苏小陌

        青木是我在北京遇见的第一个女生，很特别，作为女生，我希望我们是朋友，但是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实习师，青木也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不错，但是一个电话后，让接下来的时间乱成一套，医院打来电话，说一名大四女生可能需要接受心理辅导，最后工作室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因为我和这个女生的年龄比较接近，这样也许可以打消她的顾虑。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空气中散发出一种中药西药混合的问道，躺在病床上的她显得有些憔悴，我靠近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愿意转过来看我，作为一个职业心理咨询师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太多的话，不然会引起反感。

　　经过一天，她情绪显然稳定多了，然后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觉得我长的丑吗”。她的这一问让我一愣，这样的开场白多多少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睛小，鼻梁低，大饼脸确实与美女两个字无缘。要是在平常生活中，她是我的死党，我确实要说，你真的是穷的无以复制，但是作为一个职业心理师面对病人，这种话是患了大忌。

　　我轻轻笑着，拿着心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上天赋予我们每一个人一种天生的美德，我们不管这种美德让我们的长相或者身体怎么样，我们都应该珍惜而且为之骄傲，我们……”，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她打断了，轻描谈写的说了一句，如果你是以你的工作来接近我，我不需要;如果你作为一个聆听者，我可能会选择和你说一说。

　　后来，她说她叫青木，一名大学四年级学生，因为在大二一次晚会与男友H相识，因为自己的面貌一直有一些自卑，但是男友H一直不嫌弃她，所以两个人这两年来过的也很甜蜜，但是大四毕业实习一个月后，男友H竟然向她提出了分手，任她千般万般哀求，后来男友H还拉来他的现任女友玲子，青木才不得不放弃。

　　玲子漂亮，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瓜子脸还有令人羡慕的有内容的胸部，如果自己算丑小鸭，那玲子无疑成了完美的天鹅，所以我打算好好准备毕业的事情的时候，却又一次意外听见H对人说，青木人不仅长的丑，脾气也坏同情她浪费了我两年的时光。

　　青木，冷冷的看着我，也许死了，才是一个解脱。那天，我们说了许多，很多我现在可以清晰记得，总之青木答应我，不在做这类蠢事，她说她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把我的电话了青木，说有事随时找我，我都有空。

　　有一天，与朋友喝下午茶收到一条陌生的，丑的人想变漂亮怎么办?我不知道是青木，也没有加思索就回了三个字，整容呗。有时候，无心一句话，可能是乐事也可能是坏事。

　　再次见到青木，她的脸形变的有些漂亮了，看起来瘦了一些，我还心疼的说，怎么忙到照顾到都消瘦了。青木一个劲的傻笑着说，你不是说整容可以变漂亮吗?所以我就先去整了一个脸，看看效果怎么样，没有想到还不错。看着阳光下的青木，似乎我找不到反对她去追求美丽，但是很担心，整形失败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

　　别担心，姐姐，我去的是正规的整形医院，在东城街地安门东大街那家，你应该去网上搜一搜，好评一定是一大片。青木好像看出我担心的神情笑着说。那天我们一起吃了午饭，下午陪她转了大半个北京城，看着她的笑容，我能猜出当时H为什么喜欢她，但是爱情这个东西总是很奇怪，有时候说变了就是变了，捆也捆不住。

　　第三次见面，青木的鼻子明显高挺了很多，而且鼻梁也高了很多，显得脸更加精致，是一个美女，可惜在我心里还是觉得先前的那个青木真实许多。青木的美好像让她从先前的不振彻底走出来了，而且口中还一直提到一位姓王的男子，青木兴奋讲着，姐姐，你知道吗?那个人真的是一个怪叔叔，人长的那么高大为什么要去当医生呢，应该是学校当体育老师对吧?姐姐，你说你相信缘分吗?相信一见钟情吗?

　　青木看看我，眼睛里藏着我猜不透的忧郁，她转过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有些事，有些人，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却必须坚持着，因为温暖过。

　　九月的北京，虽然还有些阳光但是也阻止不了凉意的蔓延，看着窗前的青木，我突然觉得很陌生，不是因为她变的漂亮，而是因为她骨子里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才几个星期不见，任我怎么猜测也猜测不到，我脑海中突然闪烁一个念头，我想见到那位给青木主治的医师。

　　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东大街那边上的整形医院也就那么几家，通过朋友的关系，我知道青木的主治医师，一位很了不起的医生。

　　那天，见到这位青木口中姓王的男子是在东大街他们医院旁边咖啡吧里，看了他然后再想起朋友口中描述的简直是般若两人，一个是大叔，一个是大哥，也许医生都会懂得保养，有能力让别人保持漂亮，也有能力让自己远离岁月的迫害，这恐怕就是整形医师常说的手里有魔力。

　　他很绅士的坐下，给咖啡杯里加了糖，有礼貌的笑了笑，如果我是青木这个年龄，可能我会被这样的男子迷倒，可我不是，不仅仅不会而且对这种面容姣好有魅力的男士充满了鄙夷，比如说抛弃青木的前男友H。

　　他遇开口，我便及时阻止，说到，还是我来帮你介绍你自己，王英勇，整形医师，出版过多本关于美容医学的著作以及多篇论文，在海内外都享有盛名，我想应该还是魅力杀手吧，王医师，我说的没有错吧。

　　他淡淡的一笑，轻生说到，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我只是很爱我自己的职业，希望与更多的人交流，如果不建议的话你可以喊我王哥或者勇哥，还有今天你找我是因为青木吗?

　　没有想到，你不仅仅是一个出色的医生还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师，怎么猜到我找你是因为青木，我为先前哪种理直气壮有点虚，因为他的温和态度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青木，常常提起你，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姐姐，说你很会关心人，可今天你一来就质问我，让我对青木对你的夸奖有点大了折扣噢，开过玩笑，请苏小姐不要见外。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不是每个医师都和你一样比较风趣，然后让病人回去都念念不忘，王医师。我笑着向他提出疑问，我只是想更了解他多一点，对青木现在的状态有深一步的了解。

　　苏小姐，请允许我这么说，医生有医生的职业道德，你的担心我想是多余的，对于青木我一直当他是小妹妹，她最初是哭着找过我，因为说在学校和找工作的时候一直被嘲笑，让她对美的追求更为强烈，整形医生不仅仅是希望实现病者对美的追求，更希望病者有一个健康的心态……他讲了许多，关于青木而我却不知道，也许我把自己想的太强大，把青木想的太坚强，也忽视了作为医师的王英勇的职业精神。

　　出了咖啡厅，天空下起了雨，突然看着门外的青木，对着王英勇的背影愣愣出神，心里突然害怕了起来，我怕青木的一厢情愿为让她再次痛苦一次，也许正如王英勇说的那句话，要让医治病者的心。

　　我想，青木可能也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有时候，我们都只是在等一个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