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板，上主食！”
老王粗犷的呼声穿透墙壁。
他是我初中的班主任，在我心里亦师亦父。我承蒙师恩多年，毕业后仍深得老王一家照顾。以往，每到寒暑假，我都或单独或结伴看望他。这次，是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如往常一般，老王请客，在家附近的土菜馆坐定。菜馆门前，一条小街十分热闹。
微窄的街道两旁排列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商贩们的售卖品错落有致地摆满了自家的小门面。商品琳琅满目，市场喧闹沸腾，时不时有汽车被困其中，鸣着喇叭寻找出路。天色渐渐地黑了。
大扫荡过后，空盘子随意叠放着，桌面上一片狼藉。
年轻的服务员端着主食慢慢走来，及时解救了一双双无处安放的筷子。隔着大老远我就闻见了香味，稀饭和烧饼，本地经典的晚餐搭配。
师母没什么食量，一直边说边笑地招呼饿狼们，这时又赶忙向一个个狼碗里添稀饭。
2
稀饭熬得极好。在外求学多年，尝遍大街小巷的粥粥汤汤，从未寻到它的味道。为了这一口，游子也忘不了故乡。
“这稀饭火候不错，但是，比起你们师母的手艺就差远了。”老王左手拿碗，斜倚着身子，言语中透出一丝骄傲。
“讲到熬稀饭，我都服了你们王老师了。你们知道他在家多懒吗？”师母边盛稀饭边看向我们。我突然看见师母微笑时的小酒窝，很美很可爱。
“也就前天吧。我怕晚上回家晚，粮饭淘好，中午就开始煮。后来有点困，睡着了。不知道你们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醒来的时候他在客厅看电视。”师母说着瞥了老王一眼，“然后我就进了厨房。”
“我当时是哭笑不得啊。稀饭汤扑出来了，在灶台边缘用毛巾挡着，顺手就能抹掉的他都不能给你抹一下。还拿毛巾挡干啥呢，回来我处理就是喽。”
老王嘿嘿地笑，“在我学生面前别拆我台呀。”
“你还不错来，没把稀饭倒喽。隔壁老李家里让他浇花，他扑哧倒半壶上去。他琢磨着，花死了他老婆就不会再让他浇水了。对比来看，你还不错了呢，对吧。”师母调侃老王，老王脸不红心不跳。
“哪能想起来抹哩。还不是你惯成这样的，以前烧火做饭哪样我不会？”老王一脸谄笑，突然转向我们，“所以说，懒男人都是老婆惯出来的。”
“咦~”我们情不自禁地、不约而同地，替老王羞羞脸。
3
老王和师母相知相爱于90年代。当时俩人的学校面对面。老王大二时，师母是大一新生，由于身体原因，师母的学校刚开始不同意她入学。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什么特殊情感的力量，老王直接到师母学校说情，并在校领导面前签下保证书：如果师母在学校出现问题，均由老王负责。师母这才拿到了入学许可。
俩人同乡，于是每次放假老王都骑自行车载师母一同回家。96年冬天，老王直接将师母载到自己家过了年。
小时候，我们梦想自己是公主。慢慢长大，也慢慢相信童话里都是骗人的。直到有一天，生命中惟一的他，出现了。我们恍然大悟，住进童话里的不一定是公主，也可能是自己。
刚入老王家时，师母不会做饭。用老王的话说，师母切土豆像劈材，直接砍。但是熬得一手好稀饭，征服了全家人的胃。
现在，师母的厨艺已炉火纯青。炒菜、包子、馒头......样样拿得出手。
我很懒，且从不挑食，如果哪天我学会了做饭，一定是因为爱你。
4
老王的儿子说。
他最羡慕老王，有个好老婆。
而我最羡慕他——最美的爱情，是自己父母的样子，多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