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初最后
文/唐宋
小孩子,尤其是长在野地里的男孩子,有野兽的性质。我常因为敏感的原因,而在受到其他玩伴的嘲弄,常常会感到伤心,因此有种远离的想法。
安丽娜的家,住的并不远,与我家只间隔了那条东河,若干水田和若干旱田。她家在离东山五百米的地方,只有一两家,门口有几颗大柳树。房顶是水泥瓦,墙壁是黄泥坯的。家里有条狼狗叫贝贝。当时有一首歌,有段歌词是,贝贝,好的贝贝,大大的眼睛闪着光辉。我也常哼着这首歌,来逗贝贝。
安丽娜的家的院子里,有座苞米仓子,有三米多高,有次我爬到仓子顶上,要跳下来,她说你可别跳,会摔坏的。我为了显示自己的“武功”,跳了下来,四肢接地,所幸无事。常在她家玩弹琉琉,安丽娜弹琉琉,愿意摴一下,这有犯规的嫌疑,不过都没有人计较。还有跳皮筋,从脚脖一直能玩到“大举”。她长得高,腿长,身体还好,失误少,所以有她在的一伙总是能赢。有时还玩“8”字绳,两个人扯绳,一人需要从绳凌空飞过,并且单腿着地,单腿蹦过一个人的身后,再次来到绳前,以单腿的方式不触绳的跳过,并且单腿着地,从另一个扯绳的人身后蹦过,再次来到绳前,便是过关。这样便崩了一个“8”字,游戏名字由此可见。她腿长个高的优点,在这个游戏上发挥得更好,基本和男孩一样能玩通关。我现在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玩什么了,可是当时我们上学,手里都拿着绳子、皮筋、沙包、鸡毛毽子、鞭子、冰鞋、冰猴,甚至带一捆柴禾,就像在做小买卖一样。
有一次我在去她家的路上,看见贾老师,推着自行车,在街里通往她家的路上走着,我怕老师看见我,我心里无名地害怕老师,以及一切带有官职的人,我马上爬在垄沟里。那是三四月的时候,旱田还没有从新打垄,我也曾未觉得趴在地上是一种埋汰的行为。
安丽娜家在东山上有一大片果园,果园里种着金红苹果我们俗称幺二三,还有开九国,香水梨。开春时节,她家里人都去山上,给果树剪枝,然后给果树修树盘,还要给果树上粪。等果树开花了,要给果树授粉,还要澹药。我在她家玩的很晚的时候,只见天黑后她家还没有生火吃饭。往往在天黑时,她的父母,托着劳累的身体,慢慢地走回来,步子趟着地。
山上有个简单的小草房,用来在下果时看着果子,防止被偷。四壁全是黄泥,有一铺炕,也是黄泥,上面铺着炕板。我们有时会在小草房里呆着,看看书。但是时常会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剪剪树枝,一次在果树花开满果园的时候,正赶上澹药,我帮着摇加压泵式的喷雾器,压着几十下就会感到累,整个空气里都是农药味,连身上都不能幸免。
到了五一左右,树叶刚舒展出叶子,叶子此时有大钱那么大时,山上的山菜正是当采的时候,安丽娜和他的弟弟安立野,还有我,在东山更远的树林里,去采山菜,都是蕨菜和辣椒秧,以及猫爪子,我们离得不远,但是不能太近,不然就没法采到菜。经常会看到酸浆菜,便直接吃起来了!安丽娜采得比较多一些,在树林里,更不怕灌木丛的荆棘。
其实和她度过好多的玩耍的时间,可是时间当满了二十年的跨度时,有多少珍贵的东西被遗忘。
在班里,她是班长,我忘了怎样和她相处,也许上学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把手背到背后,认真得听讲便是常态了。不过在重要的时节会举行个文育活动,就是有才能的同学,在台上讲一些革命的故事。安同学那时是班长,组织能力强,学习成绩好,记忆里也好,在全年级举行的活动上,她演讲了一个故事叫《一个男孩的惨死》,我至今记得那血淋淋的描述场景。她在台上,饱含深情的演讲,我在台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睛能看出眼泪来。这就是和我一起上山的班长么?一种情愫黯然于心,至今也没有明白是什么感觉,但是随着小学的结束,再也没有那种情愫产生了!
她作为班长,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和她在一个屯子住的女同学,叫焦红梅的,学习成绩非常差,我们都认为她的脑子笨。放学后,她经常和安同学在一起,因此,安同学就时常告诉她一些题,那时候我们渐渐有了男女有别的感觉,男女生一般不怎么探讨学习的问题。老师知道后,就热情洋溢地表扬了班长,并在班务会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这是我总有种对她仰望的感觉。当然仰望的人有很多,想接触的同学也有很多,不过我自惭形秽,对于一些老师家的孩子,条件好的孩子,都有种疏离感,他们是那样的干净,那样得用着高级的学习用具和穿着好衣服。
后来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同伴,比如二胖,开始流行起我和安丽娜的谣言,说我们是对象关系。我敏感的内心觉得,有二分之一的感觉是对的,但是又不是,因为我只是觉得对她的欣赏,从没有牵手的想法,为了证明他们的猜测是不成立的,我就很少再去安同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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