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到了日出,火红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
距离上次的观望日出,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了吧。这十来年的时光里,我貌似一路奔跑着,披星戴月,竟然忘却了身边如此的美好。想来是有点可惜,也有点不可思议。
小时候,在老家,特别喜欢看日出,看月亮。每一次的日出日落,每一次的月盈月缺,都在我小小的心灵留下了它们的靓影。以此,我保有着对生命本真的最初体悟,虽似朦胧,但却培养了我对生命的长情。
相比观月,我更喜日出。看日出,真是一种享受啊。海上的日出,山间的日出,还有这次,我在安徽这片平原上看到的日出,是全然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海上的日出,我不曾亲历,只能从小学五年级人教版课本中巴老的一篇《海上日出》来稍加揣摩,因而也就恐难细谈了。
至于山间的日出,则是我最熟悉的一种日出的形态。我来自八闽大地的泉州。闽省,有一个说法,叫做:八山一水一分田。从这个比例上看,我们就知道了福建多的是山地丘陵地带。我的老家,安溪县龙门镇,就是在这样的一片山地上。因而,自然而然地,给了我观看山间日出的最佳体验。
山间日出,很美。我读初中的时候,中学离我家远,得骑行。每次都是五点起来晨读,六点准时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会把椅子搬到我家门前宽敞的院子,这样的时机和这样的地点,让我可以把准时机和方位,好好欣赏大自然的雄奇。
山间日出的美,很多都是高耸的山,和茂密的林来映衬的。当太阳要升起的时候,山林的正前方,会开始有朝霞出现,特别是晴日,就越发明显。朝霞有的厚如棉被,有的薄如夏日丝绸,不一而足。但,不管是何种的形态,它们只是充当太阳的最美嫁衣而已。
山间的日出,就是在这朝霞,在这山林间,氤氲而起的。一开始,朝霞会被红色的朝晖染亮。一开始,可能是暗红色的,随着磅礴的朝阳的穿射,它们继而发亮,最后竟至赤白。然而,旭日的本身可不止这点。照亮之后,是挣脱,是甩下,而后一路爬下,问顶更高的穹宇。
接下来,就是山林的戏份了。当朝阳爬到山峦,是一寸一寸的爬行的。而,观山间日出的乐趣,也全在这一寸一寸的挪移里。
朝阳一点点地攀升,一开始是一条窄缝,就像上下弦月一般。慢慢地,它露出了三分之一的头,像一个调皮又害羞的小孩儿,只露出一双好奇的双眼,瞅呀瞅。它,是还不想给你全部的脸庞的。慢慢的,就是一半的太阳了。此时,山林间被红日光映透了,像着了一场无烟的山火。
当你发愣,当你沉思的一个片刻,或者,当你吞咽下一口饭菜的时候,太阳就已然完完全全地挣脱了山野树林的围捕,而高昂又耀眼地将一缕缕柔和的朝晖轻抚你的面颊。
我无数次看过山间如此奇绝壮绝的日出景致。然而,在平原上看到的这日出,还属于我生命里的第一次。之前,可能太多的琐碎太多的忙,我连走路都是在奔赶,是全然不曾有这闲情,寻望着每日都不缺席的朝阳的。
早上,从校区沿着水泥路出来坐公交。校区到公交点,将近一公里。这一公里往往给了我很多欣喜。我时而可以沉浸暮色,时而可以沐浴朝晖。这次,我就是迎着欲生的朝阳,披着漫天的红霞出发的。
这次的平原日出,太多的新奇。由于火车时间不是很急,我一边观望,一边拍照,好不欢快。
平原的日出与山间的日出确乎是迥然不同的。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红火球,我第一次看到红太阳会被一棵不起眼的小树遮挡,我也第一次看到,这红色的太阳,可以像平坦而又巨大的画布上的一颗巨大红点一般,它静静的,它浑身透着红,它喜气洋洋,仿佛太阳公公也刚过了个欢喜中国年。
因为,是平原地带,四周自然是没有山的。这和我老家,每天一睁眼就可与山对望的场景,是全然有别的。因而,这平原的日出,也显得从容,显得平缓,透露出了处变不惊、闲庭信步一般的悠闲。当然,太阳它是有脚的,这脚步也是一刻不停的。自然而然地,我走,它升;我接着走,它接着升。缓慢又宏大,凝然又迅然。
等到了我到公交站的时候,它已然露出了全部的脸庞,那脸血红血红的,像有人往上面涂抹了红色染料一样。我到公交站,车就来了,有点可惜!我来不及给它留下最靓丽的身影。但,想着,明日的太阳,后天的朝日,还会重复着今日的剧情,也就不觉得是一种永远的可惜和遗憾了。
坐上公交后,我依然望向窗外,盯着那红太阳。此刻,壮观又魔幻的场景出现了。这红太阳,就像红色的风火轮,被一位悠闲的无影无形的少年仙者骑行一般,慢慢地,轻悄悄地,跟着这一路前行的公交,一路挪动奔走。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美极了。原来,生活不乏美的事物光影,生活恰恰缺少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颗欣赏美的心灵!
汉语里有个词汇,很有意思。它叫心眼!很多人会在日常生活中骂人道:你这个人,怎么不多长个心眼;还有缺心眼,坏心眼之类的用语,俯拾皆是。可见,心眼于日常生活中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啊。
当然,这心眼不仅仅要用来求生存,更要用来发现美。否则,我们的人生该是一趟多么悲哀的旅途,而这个世界也将由此而黯然失色,不复多姿多彩。
再看日出,再看一个再次新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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