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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卫小渔
父亲刚过完年,就执意要去深圳,说那里如何如何好,让他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你别去了,两个孩子我带不了。”我母亲埋怨的说。由于当年的情景我没有记录下来,所以只有片断回忆。
父亲抛下我们又踏上了去往深圳的征程。也就是在这一年。一天,我正常放学回家,家里没有人,我便在家属院的门卫等母亲和弟弟。
“小声点,估计可能是亮亮哥哥出事了。”邻居阿姨小声的与她的女儿嘀咕着什么。
“阿姨,你说什么呢?你是说我弟弟吗?”我疑惑的问道。
“哦,我刚才看见你妈急冲冲的跑出大院,被几个部队的人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弟弟出事了?”
我心里想,能出什么大事?男孩子家,就是能生乱子,就不能安安稳稳几天。
过了一会儿,院里有些邻居就打听到了消息。“唉呀,不好了,亮亮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焦急的问。
他们二个、三个的在议论着什么。我意识到我弟弟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我被带到了部队医院。幽暗的走廊,一个敞开的手术房里,我弟弟躺在一张手术台上,我妈一边哭,一边正在用呼吸机为我弟弟做人工呼吸。我的姑姑先赶来了,看见我进来,一边哭一边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轻轻的走到弟弟的身边,僵直的身体,眼睛半睁着,眼球灰蒙蒙的,没有光泽。我妈一边哀嚎着一边给他用呼吸机做人工呼吸。部队医院的军医看我弟弟的病情有些严重,建议我们转到大医院看看。我不知道当时,家里人为什么没有为弟弟转院。
“你醒醒啊,你怎么了,我来了……”我颤抖着声音对弟弟说着话。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脸庞,他没有用任何肢体语言来回应我。我抓住他的手大哭起来,我妈见状哭泣着说:“不要把眼泪流在孩子身上……”。我们这里有种说法:把眼泪流在既将去世的人身上,会玷污他,会影响他投胎,会带给他不吉利。
就在那个时刻,弟弟的眼泪顺着眼角,从两侧流下了两行浅浅的眼泪,好似述说着什么。看来当时他的脑部还是有些意识的。他不想离开我们,他难过,他无能为力……
我跑到黑幽幽的医院走廊里,大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哭得没有劲了,我便侧躺着身子抽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带回了家。
第二天,噩耗传来,我弟弟去世了。他被推进了停尸间,等着送往殡仪馆火化。
为什么?这么倒霉的是我们家?我们家族里唯一的男孩儿。
父亲听到噩耗,连夜从深圳赶回来。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两位叔叔架着他回来的,他的腿软到无力,膝盖着地,两位叔叔用力地拖着他。父亲神情沮丧至极,声音哀嚎着。他们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两位叔叔把父亲抬到了家里,安顿好……
三天后,我弟弟被送到殡仪馆。母亲为他买了西装、领带、他生前喜欢的东西。我也在场,当年我14岁。第一次,认识了死亡;第一次,见证了死去后的场景;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敬畏之心。恐惧、害怕、难过。
此后,我的父母便“瘫痪”在床,家里沉重的没有一丝温暖。把所有形容词:冰冷、苦难、悲伤、暗无天日……全用上,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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