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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户口|初露头角.做市场一样做志愿(59)

北京户口|初露头角.做市场一样做志愿(59)

作者: 丢由 | 来源:发表于2018-08-04 19:21 被阅读4次

    回归校园后的李叶茴毅然决然地接手了学长交给她的“志愿者”项目。

    从今之后,她再也不想浪费宝贵的自由周末和性格奇怪的情郎唧唧我我,而是将自己有限青春和无限激情奉献给能带给人幸福的事情上。

    曾经对于“志愿者”一事的势力想法不知何时烟消云散。此时的李叶茴虽不愿再在往事沦陷,但是对于未来她依旧不知所措。

    大麦的离世给力她沉重一击,这才明白有目标地生活而拒绝随处可见的机遇是对人生的浪费:更何况去泰国支教本就是印度志愿的备用选择,没想到这六周的经历却如此强烈地震撼她的心,且许久都不能平静。

    看来,计划之外的故事不一定毫无价值。李叶茴终于决定彻底倒空杯子里的水,看看上帝老头究竟要给她设计了怎样的探索之路,才能抵达苦苦寻找的人生使命。


    万物都是得失守恒,唯独爱与奉献永远双赢。 -- 李叶茴虽然离开泰国,但是那里柔软棉弹的云朵却飘在她的心窗,一起回到新加坡。她的日记本充斥了各色积极向上的自我激励,也开始选择偶尔不要那么严肃苛刻地对待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更何况,从小顽皮捣蛋的李叶茴绝非只会追随他人的等闲之辈,爱抖机灵的她对于这个志愿者项目有着自己独到且创新的改革念头。

    那个时候她只愿花假期时间读书,也对于“放任时间流逝去探索未知事物”持保守态度,因此李叶茴终日还在“学业无成”、“恋爱无果”的死循环内徘徊,并没有探寻自己的其他才能,更不要提对于一些经典理论的习得,比如“双赢”。

    即便如此,她隐约意识到,要盘活这个十人不到的小项目、让大家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时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 即便新加坡政府对于学生的志愿意识非常注重,从小学到初中,每年学生都要积极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帮助自己衣食住行小圈子之外的世界变得更好。比如通过义卖旧物或街头才艺表演为孤儿院募捐,或者通过陪伴帮助将死之人解开心结。

    然而,李叶茴生性羞涩,虽已改善,但是想起来要对说着语速飞快的“新加坡英语”的本地学生发号施令,她就想退缩。更何况,泰国支教前期的训练营内她已在华语小圈子里崭露头角,再加之,新国大中国学生对于志愿服务的融入度之低,她决定开发这片蓝海。

    于是,因为手上有了可以实施点子的权利,李叶茴快马加鞭,列下了所有可能性:

    - 刚需: 新加坡政府对于中国奖学金得主(每届大约一百五十位,吴松毅也是其中一位)有着80小时强制社会服务要求,事关毕业;

    - 然而中国学生对于社团活动本身就不太热衷,更不要提“志愿者”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李叶茴只要找出相比其他志愿者项目能更快捷地满足刚需的理由,就一定可以吸引来不少的支持者。

    于是她冥思苦想,硬生生地找到几条,并且越想越有道理,很快在朋友圈发布消息招兵买马,找来一个副队长房石和做海报的宣传队长宣蔓。方石是个标准积极分子,一脸生意人的精打细算,而宣蔓则是标准乖巧女生,一言一行都是淑女模样 -- 当然,李叶茴现在没那么想做淑女了。

    在李叶茴人生中自发举行的第一个小组会议中,她侃侃而谈自己的革新思路:

    “首先,我们要帮助的老人院离学校只有四站地,能够远远缩短满足志愿者分数的时间成本。”

    “其次,志愿者内容是陪老人外出就餐、并帮助他们在超市购物。你想想看,我们学生本身到了周末就要去购购物、放松身心,更不要提外出就餐。所以详细算下来,严格意义上花费在志愿这件事上的并不多。”

    “除此之外,”李叶茴脸上一副奸商模样,“他们花在路上的时间我也给他们算进去。这样,只要坚持我们的活动一年,就可以轻松满足思念的志愿分数。此等好事岂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大家鼓掌叫好,便分头行动。

    吴松毅看到李叶茴的生活重心不再因自己左右,虽然隐约别扭,但是本着“支持对方成长”的初心还是尽力帮忙。比如海报设计上,李叶茴建议找到男女两个模特、用手搭出一个房子的形状。然后再抠出一个老人模型放在中间,以代表“年轻人为老一辈孤寡老人遮风挡雨”。

    于是李叶茴建议身材高大的吴松毅和体态轻盈的宣蔓搭档。

    “我还以为和你一起拍照的...”吴松毅有些吃惊自己的搭档是别的女生,还是自己女友亲自安排的。

    “没事的,我不吃醋。她的背影比我好看,你们搭档更漂亮。”李叶茴内心没有丝毫别扭,在她心中吴松毅可能真的是帮助自己功成名就的棋子,只不过暂时从“爱情”项目中借用到其他项目补个空缺。当然,这样说来太过冷血,事实上她依旧坚持最初信念:爱一个人就是事事为对方着想。所以完全只想付出不求回报的李叶茴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想象男友和其他人缠绵的画面 -- 只要他开心。

    当然,吴松毅虽自命清高,还有点懦弱和小度量,但是人品绝不含糊,

    经过这样一般策划,这个志愿者项目受到了五十余人的报名。李叶茴挑了前三十名,并踌躇满志地计划将项目做得更加成熟:她改变先前单一的“陪同吃饭、购物”模式,相反,把两个志愿者和一个特定老人配对,这样的话,一个志愿者的缺席,会导致另一个志愿者的无事可做,还会浪费配对老人的外出机会。

    “他们会因为对同伴和老人的愧疚而坚持出席的。”李叶茴对此坚信不疑:哪怕不是发自内心的愧疚,也会因为可能被贴上“不负责任”标签的社会舆论而满勤。

    她的预言分毫不差。

    曾经一面之交或者从未见过的中国朋友此时都和李叶茴有了不错的交情,再加之志愿者社团本身的“奉献精神”决定了参与人员的善良天性。大家每个周末相聚一起去做志愿者, 已然成为当届中国学生的风潮。

    李叶茴明白自己的一套策划出于现实利益、而非真正从老年人角度出发,但是:善心召唤是手段,利益计算也是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都是好手段。更何况和前任队长相比,自己的“业绩”明显好得多。

    前任队长周洲邀请李叶茴吃饭,感谢她帮自己接手、才没能断了这个项目,让更多举目无亲的老人每周都有机会去见识老人院外的世界。更何况:“你的想法太棒了。其实一开始我就应该把项目交给你的。”他有些羞涩于自己之前的“不开窍”。

    周洲是个性格温和、踏实本分的人。和李叶茴同样毕业于“高唱南阳”,只是比她大两届。同样是挤破头进名校的二人之间自然有一些难兄难妹的味道。李叶茴此次出手相助也多少有一些意气成分。

    他这次急于寻找接任者是因为自己即将飞往美国迈阿密进行为期半年的交换生涯。

    李叶茴说对方才是自己应该感谢的人,这次的带队机会给她带来的收益难以计算:比如简历上终于可以写上领导力相关内容、在新事物上发现自己的策划才能...最重要的是她因此结识很多因为善良和奉献精神凝聚在一起的朋友。最后这点是最为重要的。

    很多时候,人生的改变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可能是由于一句振聋发聩的肺腑之言、也可能是意料之外的人生打击。但是和旅行一样,志愿精神对人的改变也是“润物细无声”的。

    最初为了满足学校要求,这群学生从图书馆中被不情愿地赶出来,期待着快快熬过一个半学期、然后回归自己的学习舒适区。然而和这些被社会遗忘的老人们的相处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


    可能是因为新加坡的热带湿润气候,这里老人的皮肤也是发了霉样的斑斑点点。也是因为湿气,每个初来新加坡的人都有严重的水肿现象。然而老人家的皮肤松松垮垮,湿气储存量可能更大 -- 李叶茴常常望着被骨痛折磨得低头不语、默默流泪的老人肿胀畸形的四肢猜想。

    除了身体疾病的约束,这里的老人大多无亲无故 -- 即便有,也约等于无。因为,他们日复一日地在慈善院过着跳不出吃喝拉撒睡的重复生活,唯有在铁门后的日日守候,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丝希望 -- 志愿者是打破这无趣生活的唯一可能。

    这里老人构成比例和新加坡人口组成极为相似:75%华人、25%马来人和约10%的印度人。他们就像被蹂躏得不成样的布娃娃,价值被榨干后便存放于此。

    这里的护工也是新加坡政府从发展中国家招收来的“廉价劳动力”。他们的工作内容其实和幼儿园老师差不多:喂饭、擦身、在老人不听话或者淘气的时候大声呵斥。

    初次拜访慈济院,李叶茴被这里腐朽的湿气味道逼着倒退两步,其他志愿者也被这些相貌奇怪的老人震惊到了。一行人就好像来到外星世界般不知所措:这里的老人肤色各异、口齿不清,有些爷爷翘着兰花指,有些奶奶暴力地互相推搡。当然,每次拜访,李叶茴都会看到有人哭泣:因为疼痛、因为无趣、因为人生之不顺、因为境遇之绝望。

    但是老人们都很善良。他们一会像长辈一样滔滔不绝地、一会像朋友样和志愿者勾肩搭背、一会又变成孩子炫耀自己捡来的各种奇怪玩意:一朵花、一张不属于任何人的大头贴、一个图钉。

    最初志愿者们大都应付了事,不过随着对于自己特定老人的了解深入,他们打开心门,让老人入驻:自己的老人喜欢什么食物、有过怎样的人生经历、最爱听什么歌、身体有何疾病、什么时候会哭又怎么把他逗笑。他们常常交流彼此老人的人生背景,然后对这些经历啧啧称奇。

    比如李叶茴负责的老人:一个八十五岁的微胖女士,脸上有着五六个硬币大的黑色老年斑。她爱吃印度抛饼,而且每次需要两碗咖喱汁。二十八岁时,奶奶的丈夫车祸身亡,她便一人带大九个小孩。

    “那个时候啊,新加坡很穷的,我们都住在平房里,连水都要跑到很远。我养大九个孩子,有时候我们还要摘树叶、剁碎、和着面粉做成团子吃。我的大女儿已经去世了,小女儿也失踪了。孩子们都不是很孝顺。新加坡的小孩子不像中国小孩子,他们没有回馈父母的意识的...”

    又或者宣蔓负责的老人:以为印度曾经的空军总司令,在一次训练意外中失去双臂,便逐渐颓靡、彻底丧失工作能力和激情,且脾气越加古怪,于是刚刚满六十岁就家人被送到这里。他整日对着其他老人发号施令,竟然逐渐恢复军队里的威风和自信。每次和宣蔓对话时,他都会命令负责自己的两个志愿者走正步给他看,然后一脸兴奋地指出他们的错误。

    时间久了,感情就深了。到了学期中,一个从来默默无言的“哑巴”爷爷说出了被送进来十年以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帮助他的志愿者的名字。全场哗然。那轻轻的呼唤就像蝴蝶翅膀的拨动,轻轻提醒这些年轻人自己除了图书馆内彻夜不眠修炼的考试能力,还有着足够的资质去给需要的人送去幸福。

    逐渐,志愿者们也将这每周出行当作人生启迪之旅。他们明白自己的“老朋友”们大多时日不多且在自己的年纪受尽苦难,便想方设法挤出更多善意换来更多老人的笑容:有人自发抓拍老人最轻松愉悦的场景,并一张张洗出来、放在相框作为礼物 -- 而且拒绝了李叶茴提出的报销申请可能性。还有些原本傍观冷眼的人却用尽浑身解数,又是手舞足蹈、又是高声歌唱地让自己的老人破涕为笑,并对亲自毁掉精心经营的高冷形象不以为意。

    吴松毅从没参加过李叶茴的活动,即便每周必承诺一番。因为他和原先的李叶茴一样,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被志愿精神鼓舞,但内心深处还是事业学业为重,再不济也要学些可以卖弄的技能,而不是花在弱者身上。李叶茴对于男友的陪伴从未抱有期待,毕竟“爱一个人是让他幸福”。日本旅行是李叶茴深深的噩梦,她更加下定决心,绝不需要吴松毅为了好男友的名声再做一些违心的付出。因此每次对方用带着睡意的慵懒腔调说着:“昨天学习到深夜,今日实在起不来。”时,她总是长舒一口气,感谢上天绕过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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