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距离上次已经一个半月了。这是今年间隔时间最长的一次。
晚上七点五十到家。开门迎接我的是二姐。
妈上床休息了。她平时一到晚上七点半就早早睡觉。
二姐看上去更年轻漂亮了。前两天在微信群里,看到二姐发的参加同学聚会的照片。平日里不爱打扮的二姐,一旦做做发型美美容,便会焕然一新。
我正夸赞着二姐,妈听见动静从卧室出来了。
“儿子回来了高兴哈!”二姐笑着说。
妈并没回应二姐,只是笑着看我:“从哪儿来呀?”
“大连!”
妈不再多说话,坐在沙发里,和我们一起看电视。
“妈,我打点儿水,你泡泡脚吧!”我看着电视猛然想起来。
“嗯,妈都好几天不洗脚了!”二姐说。
我知道,除了我,妈不愿让别人给她洗脚。二姐常说:“妈最给你面子了!”
我去卫生间,用妈专用的红色塑料盆打了半盆温水,端到妈的脚前。帮她脱掉袜子,把两只脚放入盆里,用手给她揉搓。
几天不洗,妈的脚上还真洗掉了不少皴。
很快,妈的脚就洗好了。由于血糖高,妈洗脚不能用太热的水,也不敢泡太长时间。
我又到卧室,从床头柜里取出来妈专用的指甲刀,给她剪了脚指甲。
八点半了。我劝妈上床睡觉,怕她睡晚了睡不着。
妈还不想去。二姐也劝她,她这才起了身。
我扶着妈进了卧室。妈躺上床。我给妈盖好了被子,合上门,回到客厅,和二姐小声唠嗑。
二姐告诉我,前几天,妈看了我以前的照片,可能是大脑突然兴奋了,变得爱说话了。只是有两次说话不着边际,像是做梦一样。不过很快就好了。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耄耋之年的老妈,几年前开始,记忆力便日渐减退。从前那个爱说爱笑里打外开的妈妈,变得波澜不惊,不再愿意开口说话。
夜里,和往常一样,我睡在妈的身边。
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我感觉有人在给我盖被子。睁开眼一看,妈已经坐了起来,正拿起自己身上的被子往我身上盖。
“妈,我不冷。要是冷了,我早就盖了。这儿有被子。你快接着睡吧!”我爬起来,边说边又将被子盖回到妈的身上。
第二天,二姐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七点半左右,大姐也来了。
八点半,我推开妈的卧室门,见她还在侧着身酣睡。
我拉开窗帘,妈还不醒。
“妈,睡好了吗?”我轻声说。
妈睁开了眼:“睡好了!”
“那就起床吧!”
我帮妈穿好衣服、袜子,护着她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坐到沙发里喝水吃药。
二姐说,如果不叫,妈要一直睡到中午。
吃过早饭,三姐也来了。二姐和大姐、三姐一起,在厨房和面剁馅儿包饺子。
我和妈在客厅单独说话。
“妈,现在是啥节气了?”
妈想了想,说不上来。
“立秋过了没有啊?”
妈还是说不上来。
“现在是处暑了!”
我希望能听妈说她去年跟我说过的“处暑掐糜子,白露割谷子”。
可是,妈还是没说什么。
“处暑再往后该到啥节气了?”
妈依然说不出来。
“处暑往后是白露,白露再往后是秋分!”
“秋分割(ga)油粮!”妈终于想起来了。
“那处暑呢?”我顺势启发道。
“处暑掐糜子,白露割(ga)谷子!”妈竟然都捋了出来!
我高兴的不得了。同时,我又深深自责。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陪她说话,妈一定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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