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于退休后闲下来了,也由于学习写作的原因,经常会思考一些问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时候会扪心自问,同一个问题,我自己做得怎么样。如果我自己做得不够好,那么,我就没有资格指手划脚。
比如,敬畏生命。
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敬畏生命这方面,做得很好,至少没有滥杀无辜。
忽然,在某个时刻,我恍然发现,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甚至非常无耻。鉴于此,我时不时地自惭形秽,我时不时地良心不安。
我不信奉素食主义。我非常喜欢吃荤菜,一天不吃荤菜,一天就觉得好像少吃了一顿饭似的,或者说,一顿丰盛的大餐,少放了油盐酱醋似的。
在荤菜当中,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吃,并且,咀嚼起来感觉特别好。再细分下去,我更喜欢吃牛肉、羊肉,然后才是猪肉、鸡鸭鹅肉或是别的什么肉。
有的时候,我在享受牛肉的美味时,眼前会时不时地浮现出来牛被宰杀前的哀嚎,特别是牛的眼角流淌出来的滴滴泪水。
有的时候,我在夸赞羊肉的鲜嫩时,脑海里总是会出现羊被宰杀前的惨叫声,尤其是羊的眼角那成串的泪珠,还有在一旁的小羊羔,那绝望的目光和同样惨烈的嚎叫。
……
如果,谁要说我不敬畏生命,我会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如果,谁要夸我敬畏生命做得好,我会喜形于色、笑逐颜开。可是,事实上的我,却天天在追逐、在享用生命被毁灭之后的美好感觉。
有人说,吃些小鱼小虾不算什么。可是,小鱼小虾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小鱼小虾,眨巴着双眼,灵活地扭动身躯,本来在水的世界里生活得好好的,却被打鱼的人,硬性捕捉上岸,装进逃脱不了的容器里,被卖到人的手里,在人的手里被宰杀,被烹饪,在人的口腔里被咀嚼,再通过人的消化系统,营养被吸收利用,糟粕被排泄出去,进而重新回归自然。
有人说,你尽管吃就是了,就当自己不知道,即便自己亲眼看见了,也假装自己没看见。然而,但是,假装不知道,假装没看见,根本影响不了那些事实的客观存在啊!
如此说来,我一边在破坏着生灵的生命,一边却在大谈特谈敬畏生灵生命的意义,这不是在滑天下之大稽吗?我这样的行为,不应该感到羞耻,那么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应该感到羞耻的呢?
所以,我是没有脸、也是没有资格去侈谈敬畏生命的。那么,我为什么又会感觉羞耻,感觉良心不安呢?一言一蔽之,我的生命本原里,我的心灵深处,还是想做一个敬畏生命的人的。由于管不住自己的欲念,做不到敬畏生命,才会羞耻,才会良心不安的。
啊!我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了啊?呵呵,我身心里的另外一个自己,站在一旁,冷笑着对我说,你以为你是一个什么好东西?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男盗女娼!你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伪君子呢!
什么?我是一个伪君子?对,我真的是一个伪君子。于是,我老老实实地低下了自以为高贵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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