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天择仙主直至此时未曾想得明白?”仙君长冉白发言辞温和质问天择。
天择离开百川一行直入天宫而来,并不是为听仙君训斥责问,拯救自己必死之心是他返回天宫的目的。
他冷声回答:“物有本末,事有始终。谨遵仙君之命,天择观世间生灵冷暖人情不计其数,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尽是天命。然,百川街府遇难一事,几千条性命瞬间全无,乃至幼儿妻孺绝不放过。敢问仙君自天子以至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可曾记得善德静悟,理应从善如登,视生灵性命于不顾,谈何修身?”
天择生来独占鳌头,能得天命照看世间生灵,肩头重任他从未懈怠一分,可自从两年多前目睹百川街府不受控制的顷刻间变成死城那一刻开始,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是天命所归!为何在他流连忘返百川街府境内美景之时,此地会突遇劫难,整个街府几乎无一存活。
与此同时,青山寺突遇邪火烧山,寺内十多位高修和尚命丧黄泉,又是何由?
这些疑问他不止一遍问过仙君,仙君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几次三番之后,他心如死灰,黯然神伤,有不死之身何用?千年万载,看尽人间陆离繁华,生死悲欢,自己终究难以感同身受。于是,非死不可,死而后已或许能解其心惑。
“善因者善果,无福者无患。天地应物,自然留换,道性自然,你屡次反其道而行,定要以死泄愤,惘对天意吗?”仙君一手捋着及膝长冉,一手抚着通体雪白的灵鸟,继续问道,“修身养性之人与术法合一之仙本应德道通达,静悟其中奥妙皆是自然,天择自幼聪慧,此中玄幻早已了然于胸,何故今日反问于我?”
仙君所说天择心中自明,然道法自然可以理解,若出于常理,定有蹊跷。
“尊仙君教导。天择仍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既然百川街府必须消失,青山寺何故也毁于一炬?现在百川公子仍活于世,前往仙灵池欲觅得聚魂散和归灵丹,若得此物,必可长活于世,岂非有悖仙君灭百川一族的初衷?”天择今日返回,不解心中疑惑求死之心必然不改,他阴冷冷的继续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万事皆有因缘,百川街府不能久存于世,可百川公子受其害颇深,在世间遭受血毒之苦,举家丧命之痛已是对其惩罚,也是赎过。”仙君说道。
天择阴着脸笑道:“既然如此,我必要前往仙灵池,散丹妙药能救其命,亦能悔其心智吧!”说完天择邪魅一笑,无所顾忌的飘然而去。
紫电默默看着仙君,说道:“仙君以为其中缘由还能隐瞒几时?”
仙君放开灵鸟,说道:“万事皆有缘,何论天上人间?善德之举天命难违,天择仙主所选有违天道,百川街府无存是顺应自然。大相明了之时,各自安守天命吧!”
“仙君放心,我定然护着天择。”紫电说罢翩然而下。
春暖鸳鸯冬有雪,四季初始山河表里绿意盎然,远处忽隐忽现长石河道,几只鸟儿戏于水中。
炽灵儿玉尺在手上来回旋转,此时天择不在他异常开心。
“公子,你瞧河中有鸟!今日我们有肉吃了!”听他兴奋愉悦的说话声,百川看了一眼静缘,淡淡笑了笑,说:“灵儿想吃肉了?只可观之不可杀生!”
“为何不能?师傅不吃便罢,何故我们也不能吃?看看你的脸色越发惨白!”炽灵儿揪起河边柳树条,呼啦啦挥向水中。
水中鸟儿扑棱棱展翅,惊吓过度四散飞开。
炽灵儿看着其中两只鸟儿互相牵绊你追我赶,竟不紧不慢相互依存而游。
两只鸟儿体形较小,嘴扁,颈长,趾间有蹼,游泳自由娴熟。一只羽色绚丽,头后绿色羽冠;扁嘴红色,脚黄色。另一只稍小,羽毛苍褐色,嘴灰黑色,相依相偎缓缓而游。
炽灵儿看得呆滞不动,他从未见过如此鸟儿,酷似人一般的形态让他忘了动手杀来用食。
百川轻轻走过来,依着垂柳树下野草地盘膝而坐,他淡淡说道:“我曾在家中藏书阁看到过记载,有种鸟儿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者相思死,故谓之匹鸟,雄鸣曰鸳,雌鸣曰鸯,合之叫作鸳鸯。水中游戏畅快淋漓,展翅飞行从不只影单形。”
“公子学识渊博,灵儿从不认得原来这就是鸳鸯鸟儿!想来鸟儿也有用情至深的种类?”炽灵儿静待不动,痴痴望着河水里自然嬉戏的鸳鸯,又说道“可怜人间生死险恶,道途不明,若非如此,春色满园,鸟语花香,此刻不知有多美!”
“小灵子想如同此种鸟儿一般寻偶求伴?”静缘忽的问道,百川和炽灵儿不由齐齐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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