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的舒文是个胖乎乎的丫头,喜欢在下雨的日子骑着自行车徜徉的不宽的街道上,即使是走路她也从不打伞,喜欢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捧着喜欢的书在布满鲜花的阳台上坐一下午,喜欢在熄灯的时候漫无边际地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喜欢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伸出脖子欣赏围墙外的风景,微风吹过发丝,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她坚定地信奉着浪漫,固执的偏爱紫色,心心念念地向往着连天空都泛着紫色的普罗旺斯,用朋友洛蓝的话说,她就是一个活在睡梦里的人,将来必定受挫!
洛蓝这么说的时候,舒文总是笑嘻嘻地转着眼珠不说话,做梦就做梦吧,至少那是美好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不算太过分。
舒文的学校建在小镇最角落的地方,四周没有什么人烟,同学间也常常流传这一些不是那么确定的流言,说是学校的地原来是一个废弃的坟场,政府为了省钱就盘来建了学校,这一度让学校陷入了恐慌,夜晚吹一阵稍微响点的风就能引发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对于神鬼的说法,舒文不是不信的,可能是因为从小爷爷就教她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也可能听多了鬼故事吓不怕,她照样在晚自修下课后拉着洛蓝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走,她们喜欢走上跑道边缘张开双手,走的时候歪歪扭扭又离得近,常常哈哈大笑着摔到一起去,这个时候,空荡荡的操场上回荡着两个女孩放声大笑的声音,不远处的宿舍楼里又是一波尖叫。。。。。。
回到宿舍就听到同房间的方芳在大声控诉政府学校的腐败无能,讲起来绘声绘色,引得周围寝室的女生都跑来旁听:
“话说得那么好听,什么教育第一,再穷也不能穷教育,那都是屁话!咱们学生生来就是被欺压的,我们的校服,难看也就罢了,质量还那么差,食堂的饭菜,量少也就算了,还不好吃,还有我们那教室,墙上油漆托成那样也不知道补补,电灯爆了也不会换换,那些都不跟他们计较了,现在连这脚下的地都是埋过无数死尸的坟场,哎呦,太恐怖了,想想我就全身发毛!”
舒文正在往脸盆里面倒热水,听到那声嗲不拉及的“哎呦”,她差点没把滚水倒手上,心里骂了句娘的,直接走到方芳跟前不冷不热的说:
“方芳,你年纪不大倒是把那些长舌妇的口角学的挺到家的,很有潜质嘛。”说完继续去洗脸刷牙,一屋子看客马上作鸟兽散,一会儿就走得没影了,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方芳和意兴阑珊的另两室友相对无语,双双爬上床去做梦,做的应该也是噩梦吧,舒文不是那么厚道地想。
其实舒文不是个难相处的女孩,只是对于一些整天唧唧歪歪没事找事的家伙她就特别看不起,其实对方也没做什么有损她利益或名誉的事,她就是不喜欢,总是想要去刺激下别人,偏偏全班那么多的人,就是和那鸡婆的方芳成了一屋子的,用她的话说,有的人自己犯贱找鄙视,不干她的事。
躺床上照旧是听收音,她喜欢一个台的情感节目,女主持的声音是微微带些沙哑又不是很明显要故作深沉的那种,轻柔的,温暖的,听她讲那些情感故事,就像是在细细品味一杯上好的菊花茶,闻着香气四溢,喝着清新甘甜,最是怡人。
故事讲的是一段很纠结的三角恋,插播的歌是很合剧情的《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个男人徘徊在两个女人中间进退两难,一边是真爱,一边是难以推卸的责任,所幸两个女人都是深爱着他,都愿意为他放弃所有,所以结局是他们谁都没有在一起,一个人的成全可以免去三个人的纠结,可是两个人的成全却成了男人最大的遗憾。
这夜,舒文想了很多,她从来都是信奉爱情至上的,对她来说两个人如果都深爱对方,那么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但现实似乎不会那么简单,家庭,社会,责任,爱情有太多的束缚,所以很多时候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没有爱情的却被硬是凑成一对,好一点的可以互相磨合日久生情,不好的就只能在怨恨和不满中过一辈子,真是恐怖的人类!这是舒文入睡前最后想到的。
接下来几天是烦人的考试,闹鬼的事在紧张的考前气氛中荡然无存,就连那鸡婆也收敛起来认真背起政史地来,舒文反而落了空,她向来不爱背东西,反正成绩向来就那么一点点,临时抱佛脚也抱不出多高的分数来,她不挣扎。
百无聊赖地翻着本历史书装样子,心思早天马行空飞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五一长假,因为是高三,原本七天的假期缩水成了两天半,但只要是放假舒文都不会嫌少,早早就和洛蓝定好了一个短途的旅行计划,目的地是乌镇。
徐徐渡向西栅的船上,舒文和洛蓝选了角落的位置,两个女孩都静静望着船窗外,渡船大叔手中的浆有节奏地慢慢划动,浆声和着水声此起彼伏,很是悦耳动听,是江南特有的声音啊!她们的家乡在不远的另一个叫新市的小镇上,可供人观摩的景点不多,但同样历史悠久,充满着文化的气息,可是由于种种的原因,新市得不到很好的保护壳发展,比起来,到乌镇更能得到一种寻访古迹的满足。
渡船很快就靠了岸,船上的工作人员细心地叮嘱每一位游客小心上下船,这让人感觉亲切,特别是对于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在异乡为异客,却能得到家人般的悉心关怀,不由得心底就能滋生出暖意来,宾至如归,乌镇做到了。
初到乌镇,两个女孩兴奋地不行,捧着地图为了先去哪里争执起来,洛蓝想先去把住宿解决了,毕竟出门在外,落实了衣食住才能放心去行路,舒文偏偏耐不住想去戏院看戏,刚刚进景区的时候就听人说下午三点有越剧西厢记的表演,而现在刚刚到这个时候,对于看戏这回事,如果错过了开始,舒文宁愿不看,非完整不行。
她们自是谁都拗不过谁,结果就只能分头行动,好在洛蓝对于舒文的这一狂热爱好并不感冒,自己也可以先休息一下,半天的舟车劳顿她早就想歇歇脚了。
乌镇大戏院离入口的地方有些远,舒文小跑着赶去才没有错过了她所坚持的开始,戏院的大门是两扇木质的栅栏,感觉像是古时候的衙门,抬头可见“乌镇大剧院”五个红底黑大字,左下角放置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黑板,写着近几天要演出的剧目,进去左侧就有一个小戏院,布置的古色古香,特别是底下随意摆放的八仙桌,已经零零散散坐着好些人了,舒文随意找了个居中的位置坐下,观察了下,同桌的几位都是一身唐装戴着草编小帽的老人,暗暗乐了,这些人还真是入乡随俗,真是有感觉!
“小姑娘来看老戏,可不多见,是来瞧新鲜的吧!”其中一位摇着把折扇的老人笑眯眯地跟舒文打招呼。
“是啊是啊,我这人怀旧,就爱这些玩意儿,你们也都是来玩的吧?”舒文向来喜欢老人家,跟他们在一起总能听到一些自己从未听过的故事,他们也大都乐意跟小辈们闲聊,站在老人家的角度,多跟年轻人接触绝对有利于自己保持年轻态,还要北大富硒康做什么!
“我们是来看一个老朋友的,她家乡就在这儿,年轻的时候在外闯荡,退休了就回来故里,也是落叶归根吧。”
“恩,这地方好,适合养老,我将来老了没准儿也来乌镇安个家,呵呵。”说话间已经响起了绵长的笛声,一个幽怨的开始,“开始了,咱们散了戏接着聊。”
老人家笑着点点头,目光也转向戏台,手中依旧吧嗒吧嗒摇着扇子,只是轻了许多。
“夜坐时停了针绣,我与小姐闲讲究,她说哥哥病已久,要到西厢去问候。他说夫人将恩当做仇,叫小生在半道上喜变忧。。。。。”
整场西厢记,舒文最爱拷红这段,不知道是因为吕派的唱腔实在婉转动听还是太欣赏红娘这有情有义足智多谋又巧舌如簧的聪明女子,就像林妹妹说的,那红娘用她那三寸舌降服了刁钻势力的老夫人,整部西厢记就是她小红娘的功劳,不然哪来的张生抱得美人归,哪来的才子佳人终成眷属,哪来的大团圆结局?
而那整天想着人约黄昏后的张生除了鬼鬼祟祟偷传情书和翻墙角会美人之外也没多大能耐了,这人,怎一个酸字了得!
“一纸香笺消病灾,撮土为香三扣拜”不就是收到一封回信,犯得着烧香拜佛又扣又拜的,私会莺莺时分明又是副色鬼模样:“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荫满庭。我侧着耳朵听,蹑着脚步行。登假山我在墙角边儿等, 等我那,整整齐齐,袅袅婷婷小姐莺莺。” 得瑟地要命,怪不得要被当成是个小贼,还是老夫人讲得对,“看你读书人人模人样,怎知你鲜廉耻蝶浪蜂狂”。真当是精辟!
情绪饱满地看完整出戏,舒文满足地喝起了跟前刚刚续上的菊花茶。
“真香!”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小姑娘,我带你去一地方,那儿的茶绝对比你喝的这杯要香上百倍!”扇子老人指指舒文手上的茶杯说。
“那太好了,我还有一个朋友一起来的,我去叫上她,咱们一块儿啊!”舒文兴奋起来。
“行,我就在这等你们。”
打电话给洛蓝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踱步在三寸金莲馆内欣赏一双双堪称传奇的绝代金莲,我国女人的脚的前世今生呀。
扇子老人姓邢,舒文两人很有默契地齐齐叫了他声邢老爷,虽然他样子清癯,看他那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样子也像足了戏文里面走出来的大老爷。
邢老爷带着她们走了靠近外延的一段路,这时正当夕阳西下,缓缓落下的太阳在不远处的油菜花田中只剩下了一团光晕,但还是把天空大地染得火红,舒文知道油菜花田的另一边就是月老祠,明天一定要和洛蓝去烧柱香。
正胡乱想着,邢老爷一声“到了”惊醒了白日做梦的人,可马上,她又从一个梦跌到了另一个。
邢老爷所指的是前方的一间民宿,民宿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眼前的紫藤架却是美得有点不可思议,几米长的藤架绕满了淡紫色的小花,成簇绽放,夕阳下更是被染上了层厚重的梦幻般的色泽,原来以为乌镇是幅用淡淡油墨勾勒的画卷,几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惊艳,来的突兀却又要命地合适,不一样的风情,却是一样的浪漫唯美,都是在拼命地释放着各自的万种风情。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闻这饭菜香,咱们是赶上人家的晚餐了。”
这邢老爷看着年近花甲,身子骨却是硬朗得很,舒文两人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倍才勉强跟得上他。
民宿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看上去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地招呼他们坐了,妻子只在一边腼腆地笑,用最简单的方式欢迎他们的到来。
邢老似乎跟他们很熟络,刚刚坐定便招呼着主人上茶:
“我带两个小姑娘过来品你们的菊花茶,今年有新菊吗?”
“知道您年年都要来喝上一杯,特地为您留着呢。”男主人一边说着一边从不远处的矮柜中取出套青花瓷的茶具,身边的妻子会意地进了里间捧了个陶罐出来放到他们面前。
那罐子一打开便有股清香扑鼻而来,是菊花的香气却又好像多了些什么,而那多了的明显不是任何什么菊花的味道,别说嗅觉灵敏的洛蓝,连感官极差的舒文也觉到了。
女主人为他们都沏上了一杯,原本隐约可闻的香气竟变得浓烈起来,可这味道又很有分寸地与菊花该有的清香融合在了一起,盘旋在空气中刺激着味蕾上的每一个感官,喝一口更是唇齿留香,清逸甘甜。
“这菊花里头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怎么有种不一样的香气。”洛蓝端起陶罐研究起来,舒文也凑过去观察,两人朝那里头端详了半天,除了白菊就是白菊,什么别的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看周围,主人在笑,邢老也在笑,就是没有人来解答两人的疑惑。
“邢老,你们笑得这么诡异,这成分很可疑哦!”舒文不死心的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放心,这里边可没有毒药,不会死人,不仅如此,它还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菊花茶,既然是独一无二,那秘方自然是不能与外人道,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而且是只传媳妇,你们问问这家的男主人,他也跟你们一样,对这秘方一无所知。所以,除非你们成了他家的媳妇儿,不然就永远都别想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
夫妻两都笑着点了点头,表示邢老的说法是确有其事的。
不再追问下去,舒文她们开始认真细品起菊花茶来,主人家夫妻两很快从厨房端出饭菜,五个人开始边吃边开始闲话家常起来。
“老板娘,你们这蒸鱼做得可真香,难道也有秘方么?”舒文爱吃鱼,也爱研究鱼的做法,蒸煮炸烩炖,能想到的烹饪方法几乎没有她没试过的,她在厨艺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不能说做得多好吃,至少咸淡适中,经手的饭菜也还算可口。
“这鱼是没什么特别的秘方,我没事喜欢调些酱料,这是我用我自己做的蒸鱼酱给入的味。”
“蒸鱼酱?”
“是啊,每一种食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特点,不同的食材是需要用不同的作料来烹饪的,就像这鱼,要去其腥,曾其鲜香,想着这些去调味,那你就知道应该加些什么,不该加什么,久而久之自然就会了然于心了。”
“小姑娘,要是对厨艺感兴趣,淑琴绝对是这方面的好手,可别错过了这好机会。”邢老慢悠悠夹起一块油焖笋,一脸的满足,“她做油焖春笋更是一绝,除了菊花茶,这也是让老头念念不忘啊。”
“恩,确实很好吃。”洛蓝尝过后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舒文,你不是一直想拜师学艺吗?机会来喽!”
“行吗?”舒文不确定地询问。
“拜师到不用,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你们是跟邢老一起的吧?”
“没有,我们跟邢老也是萍水相逢,我叫舒文,她是我朋友洛蓝。”舒文这时才想起要介绍一下。
一桌五人又聊了很久,谈话间互相也了解了很多,姓名,住处,电话,该留的都留了,一餐饭整整吃了四个多小时,分开时大家有了个约定,舒文她们结束高考的那个暑假都过来住上一段时间,一来能舒缓下紧张,舒文也能趁那段时间学学厨艺。
虽然早已经夜色浓重,游人依旧不肯浪费时间去休息,他们是深深迷恋着只有乌镇才能拥有的夜晚,没有喧嚣的车马人流,没有炫目的灯红酒绿,它像是个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隔绝了所有俗世尘嚣存在着,对于长年在城市中颠沛流离的人们,乌镇是个奇迹,踏入的那一刻就能让飘忽不定的心瞬间沉淀下来,那是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怪不得到过乌镇的人都会在将来不止一次地故地重游,甚至很多人都固执地把她当做是自己的故乡。故乡,多么沉重的两个字,乌镇绝对可以受之无愧。
“洛蓝,你说,我们这次的乌镇之行,除了认识邢老他们,会不会有更大的惊喜?”舒文和洛蓝自然也在夜游者的行列,仅此一夜,她们不会错过。
“更大的惊喜?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境,不正是良辰美景,要是能遇到什么,那绝对会是我们一生中最美的故事了。”
“我们现在是在乌镇最中间的位置,不如来个背道而驰,你向东走,我向西走,看看这样的夜里会不会真的有奇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大爷那无比怀旧的嗓音由远及近,从她们身边敲打而过,又渐渐远去,两个女孩也背对着背渐行渐远,
洛蓝跟舒文一样,凡事凭感觉而行,对缘分有种坚定地近乎迷信的坚持,爱情更是可与而不可求,爱不爱,第一眼就可以认定。
夜凉如水,湖面渐渐隆起层纱幔似的薄雾,风一吹迅速蔓延至乌镇的每一处角落。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变的湿漉漉的,昏暗的灯光照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不很亮,朦胧地恰到好处。路上行人的脚步声渐隐,乌镇开始变的静谧起来。
舒文靠坐在一株小树旁轻轻打着哈欠,那是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桑榆树,用青砖密密围着,除了树干上凸显出丝缕岁月的痕迹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轻触粗糙的树干,竟是有些温热的。
“怎么会?明明是湿冷的天气!”饶是明知不会有人回答,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诶!”一声悠长的叹息,辨不出远近,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仿佛极力在压抑着,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可舒文还是听到了,而且异常清晰。
“谁?”这一声问的很谨慎,并不是出于害怕或者别的胆怯的情绪,相反,是带着些许期待的。
“诶!”这次声音更轻,舒文却听得比刚刚真切,仿若就在身边,是微带了些沙哑的男人声音,周围并没有第二个人,也不会有谁无聊得开她这种玩笑,如果不是幻听,这恍如隔世的声音是来自哪里?
“你竟能听到我,不怕吗?”声音变得明朗许多,不再沙哑低沉,很好听。
“应该要害怕?”舒文反问。
“是啊,我没有生命,没有记忆,只是整日在这榆树底下徘徊的一抹灵魂,我总是在叹,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这样过了多久,好像是过了长的时间,长的已经无法去记忆,又好像是前一刻才刚刚如此的,我甚至对自己一无所知,我一直在树下从未离开过,而除了你,也没有任何人能听见我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的话了。”
舒文觉得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在无奈地笑着,这一刻,她竟是强烈地想要看看他。
“能让我看到你吗?”舒文问得小心,怕惊饶了这异世的灵魂。
“兴许可以,我也不知道,但我是可以看到你的,这里的一切我都能很清楚地看到。”
“是吗?这里风景如画,能这样天天看着也是种幸福啊!”她是做梦都想留在这个地方。
“或许吧,这儿很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风一吹就会散了,就此消失无踪。
“你一直在这榆树下,不如我就叫你榆吧,好吗?”舒文急切地问,怕他就这样走了。
“恩,好。”
“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再来了,如果我回来,还像这样与我说话好吗?”
“恩,好。”
“我叫舒文。”
“再见舒文,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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