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接触过葛根,从这样奇特的名字得到的印象,大概是那种山里的独特的稀奇古怪的土产,必定是有特别的成分,有特殊的药用价值,因此藏在深山现在也天下闻了。
第一次听说葛根,是在菜市场,有一个摊位,卖各种淀粉,包括藕粉,葛根粉。藕粉我当然知道,还曾经吃过,先用温水调开,再用滚开水冲泡,充分搅拌后,变得晶莹剔透,味道是淡淡的,清香。葛根粉是什么呢?从摊主隆重以对的态度看,它比藕粉要珍稀贵重得多,围观的人当中大约有不少像我一样对葛根一无所知,都疑惑地瞅瞅那一袋子嘎嘎嗒嗒的东西,不明白它有什么好的,价格比藕粉要高得多,它看起来一点也不纯净,灰扑扑的,和细腻白皙的藕粉相比,它似乎品级和档次都低了很多。偶尔有识货的人反复验看,问摊主:是真的吗?摊主虽然对这怀疑很感委屈恼火,却也为终于遇到懂行的人而激动,他连连抖动着那一袋被大大小看,严重误会的葛根粉,代为发出了不平之音:这个是最好的,纯正的葛粉都是这样的,太好看的反而不是真的。了解的人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其实所有的质疑也没什么根据,但是普遍的理由是:现在还敢相信有什么是真的呢?摊主发急地说你买回去吃吃就知道了!我当时很好奇地看着那一袋人们为之讨论,争议的焦点,很有兴趣地听着这一场小众化的真假之辩,只觉得它土里土气的面貌之下必有不为人知的光华,只觉得它那似乎与外表不相趁的价值是神秘的。
再一次看见葛根这名字是在药的成分一栏里,为颈椎病困扰着,尝试了各种中药,每一样药里我都看见了葛根,遥想当年对葛根的无感和无知,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于是,开始想办法了解葛根,最方便的当然是在网上搜索,专业的解释就足以使人对它刮目相看了:葛根性味甘,辛,凉,归脾,肺经畏,有解肌退热,生津止渴,透疹,升阳止泻,解酒毒的功效。虽然言语简单,概括,信息也挺惊人的了。商家宣传得就更大张旗鼓,索性说:北有人参,南有葛根。难怪摊主那么敝帚自珍,那么痛感于人们的不识货。葛根确实是无可替代的独特的好东西。药食同源,既然不可能长期吃药,既然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最安全保守的还是锻炼和食疗,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葛根的应用里有一项:颈背强痛,无论是否真的有效,长期地吃下去,总归有好处,而一无坏处,怎么都比吃药强。
从网上的图片看,葛根的形态的确是根,和树根,草根差不多,它的原生态很不起眼,混迹于草莽之间,野性生长,粗蛮不经,泯然林间,不知何方高人于何时何地发现了它的宝贵价值。民间有关于东晋葛洪与葛根个中瓜葛的传说,据说道教理论家兼医学家葛洪在茅山抱朴峰修道炼丹时,弟子毒火攻心,病倒了,葛洪为了给弟子治病,用了许多草药,都不见效,一天忽然梦见三清教祖向他指点迷津:“此山长有一种青藤,其根如白茹,渣似丝麻,能榨出白液,略带甘甜,可清热解毒,祛燥消疹,食用充饥”。葛洪苦寻数日,终于得见一野趣盎然的古藤,他选些粗大藤根带回去,捣为白色浆液,给弟子服下去,弟子的病终于得以痊愈。
药到病除的传说总是太离奇,但食疗的理念肯定不会错。
丈夫目瞪口呆地发现我忽然买了一大堆平时闻所未闻的葛根粉,葛根茶,不知我又发了什么神经,他就像我当初一样,对葛根这概念全然陌生。听了我治病的痴心妄想,却很拥护,我想他最实际的想法是,总比吃药便宜吧!我们按照说明上的方法,调了一包粉,颜色透明,有点发暗,像所有的淀粉一样,白色一遇开水便神奇地转换了。谁也没真正尝过葛根,不知道这味道对不对,其实,它几近无味,我进一步开发了新吃法,在葛根粉里掺和奶粉,顿时奶香扑鼻,泡出来洁白如玉,像一大杯浓稠的酸奶,虽然无法鉴别其真伪,,我们还是为开拓了食物的疆域而倍觉不可思议,人这一辈子,还真不敢说见识了多少,经验了多少,永远都有我们未经开发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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