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反正就像喝醉酒一样,像踩在云梯上,实一脚虚一脚的。
他的脑袋里一会是润叶坐在原西河边,憋得绯红的脸,焦躁地摆弄着马兰花的样子;一会是在石圪节小桥上面的公路上,润叶塞过信后飞快离去的背影……
一会又是初见秀莲时的样子,她那不算白而结实的身体,还有在米家镇扯衣服时秀莲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温柔地看向他,和他据理力争,她身上那股子霸气和暖暖的爱意让他感觉到安全……
(以上三段除了“孙少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为作者原话之外,剩下的都是紫湘的想象,作者并没有那么多铺成。)
总之,当他背着此刻有些沉重的褡裢推开自己的家门时,惊讶地看见秀莲已经坐在他家的炕边上了!秀莲一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马上从炕上溜下来,自然地帮少安把褡裢从肩胛上卸下。
此时他的老丈人和父亲正亲热地挤在一块抽旱烟,母亲、姐姐和妹妹笼罩在一片蒸汽中,忙着给客人做饭。一股热流刹那间涌上了少安的胸腔。他激动地问秀莲和老丈人:“你们刚到?路上顺利不顺利?”
贺耀宗说:“顺利着哩!我和秀莲在柳林打问了一辆去黄原的顺车,一直就开到你们家的坡底下!”这说明少安家虽然穷,但交通便利。有一点漏洞是贺耀宗也很奇葩,在亲眼看到秀莲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后,竟没有任何为女儿担心的话!(是我太肤浅吗?)
秀莲不时用眼睛瞄一下少安刚理过的头发,满含着羞涩和喜爱。碍于两家的老人都在,秀莲只能“不时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晴对他表示:我多么想你啊!同时还用这双眼睛询问他:你想我了吗?”
“是的,亲爱的人。从今往后,我们就要开始在一块生活。但愿你能永远像现在一样,爱我,合心帮助我,和我共同撑扶这个穷家薄业吧……”(作者原话)
我的画外音:拜托了,孙少安,此刻秀莲只需要你回答你也好想她,会一辈子对她好就够了!谁不知道选择了你,就选择了一个怎样的家庭,就需要和你一起撑扶下去!你真的爱我秀莲吗?
在临近春节的一天,孙少安和贺秀莲就在自己家里举行了一个简朴的婚礼。婚礼虽然简朴,但是热闹没少,村里该叫的人都叫过来了。
安排了两轮坐席,第一轮坐席的是少安的娘舅亲和村里的队干部。炕上同时开两桌。后炕头是亲戚,前炕头是社队干部。
在前炕头的干部席上,正中坐着田福堂,他两边坐着公社文书刘根民和队里的副书记金俊山;接下来金俊武、田海民、田福高等人依次围成一圈。
孙玉亭今天是自家人,只能充当个“工作人员”,帮兰香烧火呢!贺风英参观大寨也回来了,现在正和她嫂子、金波他妈、兰花一起在锅灶上忙着。
在后炕头亲戚的这一桌上,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田二。村里不论谁家的红白喜事,田二都会不请自到。按乡俗论,有叫化子参加红白喜事,是吉利的征兆。所以,田二今天也是受欢迎的人物。
做席面菜的是金俊文,他不光杀猪是一把好手,做席面“碗子”在村里也是一流的,八碗菜主要以肥肉为主。
王满银还没等坐席,就已经自己招呼着自己把肚子撑圆了。噢,不对,他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就赶过来蹭了一顿荞面饸饹。他啃了好几天干粮,实在撑架不住饥饿了。
现在他正忙着往炕上端盘子。他吃高兴了,像耍杂耍似的用五个手指头顶着一大红油漆盘子炒菜,唱歌一般吆喝着在人群中穿行。话说我很喜欢在这样的场面中有这么一个热闹人物。
少安在干部席上劝酒,而秀莲此刻正由金秀陪着住在金家湾那面,等这面坐完席后,她再回来。我想,新娘的等待是最难熬的!
这顿饭一直从中午吃到晚上,当少安和秀莲终于回到一队饲养院的新房后,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又混闹了半晚上,这个婚礼才算全部结束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少安和秀莲正准备回家吃饭,田福堂突然出现在门前。给这对新人送来了两块杭州出的锦花缎被面,并说这是润叶捎回来让送给他们夫妇的,说完就告辞了!
秀莲马上奇怪地问少安,润叶是个什么人,怎么给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少安尽量轻淡地说是他小学同学。“肯定和你相好过……”秀莲敏感地追问,少安只好承认说是相好过!
秀莲突然不言语了,背过身把头低下抠起了手指头。少安很快转到她面前,开玩笑说:“你们山西人真爱吃醋!〞
秀莲反而冲动地扑在他怀里,哭了,说:“你再不能和她相好了!”少安手在她头上拍了拍,说:“人家是个干部,在县城工作着哩!”(其实,他的眼睛也会模糊的吧?这可是在提醒自己哦!)
“秀莲一听送被面的润叶是个干部,马上揩去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她就放心了,一个女干部怎么可能爱她的农民丈夫呢!”
秀莲,一个女干部怎么就不可能爱你的农民丈夫呢?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三十四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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