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干什么呢你！”管家冲着角落里正弯腰拾起一朵讨够了客人欢心就被扔在地上的玫瑰花的风梓。
风梓用自己的衣袖替花擦净粘在花瓣儿上的尘土和酒污，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口，拿起酒具，向一桌等得不耐烦的客人走去，他无需做任何表情，因为面具笑得开心。
优雅地鞠躬后，放下八盏酒杯，熟练地调好了八种鸡尾酒，色彩缤纷，香气四溢，每盏杯中酒的高度却不同。在客人不明所以的眼光中，风梓拿出两根细棒，逐个敲击着酒杯，一段清脆的旋律涓涓而出，飘飘然于嘈杂之上，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安静了，目光纷纷聚向风梓手边的酒杯。
这旋律不同于酒吧里的寻常曲子，客人忍者心里的好奇，仍一副不屑的样子：“你这敲的什么呀！”
“雨声”，风梓简短地回答。
“雨声，”客人脸上浮起一抹嘲讽，“我怎么没听出来！酒不就是用来喝的吗！在这儿故作什么玄虚，老子花钱难道就是看你在这儿卖关子的……”说着拿起一杯酒泼在他脸上，客人自然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听不懂，便用发脾气来遮掩，管家见势不妙，忙过来推开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赔礼道歉的风梓。
风梓转身离开了人群，脸上的酒顺着面具的轮廓滴在衣服上，滴在胸口那朵玫瑰上。
“您消消气儿，他就是个疯子，这样我以后不让他来了……”背后是管家在点头哈腰地道歉。
外面的雨下大了，风梓将胸口的花往里掩了掩，手里的伞并未撑开，他玩儿转着伞柄舞进漫天的雨里，雨水顺着帽檐，又淌过面具，最后浸透了衣服。
“这不是酒吧里那变戏法的疯子吗，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伞”
“估计让老板赶出来了吧，还真是疯，跑出来淋雨”
……
耳边只有雨声，眼里只有自己踏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心里有一曲狂响，他随着节奏跳舞，一路向前，昏暗的路灯是他的舞伴，他觉得浸透水的身体洗掉了酒气，洗掉了浮尘，突然变得轻快了，面具也不那么厚重了，旋转在雨里，没有任何阻力，这个世界仿佛是属于他自己的……
雨渐渐小了，滴滴答答敲打着屋檐。风梓停下来，飞扬的心绪似是也随着雨停了。他发现，自己其实没走多远，停在了酒吧斜对面的一家便利店旁边。挑了一处不会碍事的台阶，拿出被他挡得严严实实没有淋湿一点儿的玫瑰，静静坐着。
“哥哥”，眼前突然被鹅黄色的光照亮了，风梓闻声抬头，一个提着油灯的小朋友正看着他笑，大概是便利店老板的孩子吧，“我刚刚看到你在跳舞，跳得好棒”。
小朋友说着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根棒棒糖，“哥哥，吃糖”。
风梓没说话，接过小朋友手里的糖，想了想，把手里自己护了一路的玫瑰花递了过去，小朋友很惊喜，连忙接了过来。
“炎炎，外面凉，回来练琴了”，店里大人催小朋友进屋了。小朋友恋恋不舍地回头，“哥哥，我听到你心里的歌了，改天我弹给你听！”，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玩偶也塞给了风梓。
风梓讷讷地愣了一会儿，待小朋友进屋，才缓缓摘下了面具，面具后面的双眼被水浸湿了，不是雨水，是泪水。
糖，很甜。
后记……
风梓后来离开了那座城市，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充满了音乐的城市，随处可见哼着歌，或跳着舞的人，也有和他一样喜欢淋雨的人。
那天，他来到一处广场，自己在雨中“奏”了无数遍的旋律从广场中央传来，他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架钢琴旁，小朋友也在注视着他。
小朋友长大了，笑容却和小时候一摸一样。他走过去，将已经褪色的玩偶轻轻放在钢琴上，并排坐下，和小朋友一起弹着熟悉的旋律。
微风拂过，将琴谱掀过一页，下一页，夹着一片玫瑰花制成的书签。
风梓，风梓……
（想给小疯子一个温暖的结局，自娱自乐罢了
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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