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尔晨选择了艺术生方向,学习舞蹈。从那以后一直到高三,我在题海里挣扎,他在练功房里刻苦练习,奔走一个个艺考考点。我们偶尔联系,也只是互相鼓励,为高考加油。他的艺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就立刻给我打来电话炫耀,好像是考了很高的成绩。记得那天他打来电话已经很晚了,透过电话可以听到他那里呼啸而过的寒风还有他心底难以抑制的喜悦,他说:“林夏,不要放弃,我们都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
蝉鸣的夏季,六月终于到来了。高考结束的那晚,他和班上的同学出去狂欢,而我选择了一个人在Y市四处走走。在这里读了三年书,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它的风景,忽然感觉就要离开了。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吃店,都装满了关于我青春的美好记忆,混着校服中散发的阳光的味道,留在岁月里。
八月份的时候,我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是南方的一所211高校。尔晨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是省内的一所一本院校。其实以他的成绩可以和我上同一所学校,但是由于他的父母很希望他留在省内,离家近一些,所以最终,我们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那个暑假我一直在听一首歌曲,梁静茹的“勇气”,她说:“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快要开学的时候,我终于下决心鼓起勇气写下了一封告白信,情真意切,让人动容(反正我自己是写着写着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写,现在想想真是汗颜)。那是我第一次做如此疯狂的事情,要知道以我从小到大的教育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信是由我的好闺蜜瓶瓶帮我送去给他的,等待的那个夜晚,真是无比难熬。很晚很晚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短信的大致意思就是拒绝了我,好像是因为距离,因为异地,他没有信心,没有把握。最终还是希望我们做朋友。打开短信前所有的慌乱、不安、与期待,都化作了此时无比失望后的淡定,然后简单地回复了他三个字:没关系。
我本以为经过这件事我该放下了,我本以为青春到这里就该落幕了,可是这些都是我以为。大一的第一个寒假,尔晨和我放假早一些,瓶瓶那时还没有回来。我记得有一天我发了一个说说,说我从明天开始要每天早上6点半出去跑步,后面还带了一个励志的表情。结果第二天我又是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打开手机竟然看到尔晨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你个猪不是说早上出来跑步的吗?我从6点半跑到天都亮了都没见到你!林夏你是不是又睡懒觉了!”啊,他竟然出来跑步了呀,是为了我的缘故吗?我的心悄悄起了小小的波澜。过了几天瓶瓶回来了,刚到家的那晚就约我出来放孔明灯,她知道这是我一直很想做的事情。等我到瓶瓶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尔晨也在。他更高了,看起来也更英俊,更吸引人了。我记得那时我刚烫了简单的梨花,卸掉了眼镜,开始戴隐形。虽然高中时养起的骨子里的书卷气还未褪去,但整个人已经在向可爱小女人的方向进化了。那天我们买了3只孔明灯,可是第一只怎么也飞不起来。我看着尔晨在摆弄孔明灯的样子, 心突然隐隐的发痛。他还是那样,一举一动都轻易牵动着我的心跳。等到三只孔明灯都飞起来的时候,我默默地许了心愿。我是不是该许“希望我们在一起”这样的愿望呀,其实那时我多想有骨气的许一个“希望各自幸福”这样的愿望,可是我最终还是许下了:希望我们在一起。
快过年的时候,瓶瓶约我和尔晨,还有我们共同的好朋友阿文,一起到她家玩。那天大家聊的差不多的时候,瓶瓶突然提议玩斗地主,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我完全不会,好吧我承认我游戏方面的智商一直不够。。正准备说我旁观就好了,没想到这时尔晨说:“我来教你。”然后他就起身坐在了我身后,手把手地教我出牌,我们挨的很近,我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那几分钟里我整个人都紧张到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他代我出了什么牌,只知道最后,我们赢了。那天晚上瓶瓶要他送我回家,但我还是矜持地拒绝了。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对他有任何幻想,那么难过的绝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晚上10点多的时候,他在QQ上给我发了信息,简单地跟我聊了聊当晚的事情,偶尔一两句也是惹的我觉得好笑。我甚至当时有那么一刻在想,这样当朋友也挺好的。忘记聊到哪一句的时候,他突然说:“林夏,我们在一起吧。”梦想成真是怎样的感觉呢?像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这么美好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出现了。我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慌乱地重新拿起手机,颤抖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瓶瓶。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竟让我不敢相信,不敢接受。我能听的出来瓶瓶在电话那端和我一样激动,是啊,这么多年她看着我们一路走来,终于、竟然等来了这一天。好在在瓶瓶的安抚下我终于恢复了理智,简言之,我和王尔晨终于在一起了。
都说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现在想想确实是的。刚在一起的那几天,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想他,眼里藏不住的幸福满满的都要溢出来。那个寒假尔晨的妈妈给他找了一个很有名的老师教他声乐,他每天下午上完课经过我家的时候都会给我打一个电话,然后我便高兴的奔向阳台在三楼隔着马路与他对望,一句“再见”也要难舍难分地说好久。那段时间电影院正在热映林志玲的“101次求婚”,他带我去看了。那段时间我特别迷恋放风筝,他就从家里拿了风筝出来带我到广场上去放风筝。那天天气很好,广场上有好多小孩儿。有个小孩一直在追着我们的风筝跑,他一边放风筝一边和那个小孩玩,我远远地看着,忽然有一种“我们一家三口”的错觉。那一刻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嫁给他。
年初一之后下了一场大雪,有天晚上尔晨约我出来散步。那天他捧着一杯奶茶等在我家楼下,等我拿到奶茶时还是热的,只是我刚喝了一口,这个家伙就趁我不注意夺过去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还痞痞的对我笑一下。不过,那个笑可真好看呀。我真是花痴。那天他拉着我到体育场里散步,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打开手机放了一首好听的音乐,然后对我说:“我给你跳一支舞吧。”偌大的体育场,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就在洁白的雪地上,为我一个人跳舞,只为我一个人。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是他为我做过的、最浪漫的事。很晚的时候,我该回家了。两个人就手牵着手不舍地在台阶上走来走去,他突然要背我下来,等到他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深情又羞涩地凝视着对方,他慢慢地靠近我,我们接吻了。那个吻很甜,很软。那天的星星,像雪一样明亮。
后记:
故事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可以坦诚告诉各位读者,故事是以我和他的过去为原型改编的,有所改动,但大体和事实是一致的。我想把故事停在这里,是因为我不忍心写到它的结局。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下,最终,我们分手了。因为距离,因为异地。最直接的原因,也许是我在大学里变得越来越优秀,身边也时常有一些男生的追求,让他感到了压力。也怪我自己没有足够珍惜这段感情,没有体谅他的情绪。记得分手那天他对我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很多读者问我,为什么故事的题目是“风花雪月”的初恋?其实如果仔细地从头看一遍,就不难发现,“风花”,是年少时风中飘散的蒲公英,“雪月”,是最让我难忘的、他在雪地里为我跳的一支舞。
写这个故事一度让我很难过,因为一面沉浸在过去里控制不住地去想念他,一面回到现实里又倔强地让自己骄傲一点,不去联系他,甚至删掉了他的微信,也不让他联系我。主观上的、拒绝接收有关他的一切动态。分手后的两年里,我们都没有再找另一半,他的空间里还是保持着不让任何人留言的设置,记得以前他说,这个留言板只让我一个人留言。这个寒假回去聚餐唱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地照顾我,朋友们都私下里对我说,还是觉得你们当初分手太可惜了,如果你们能复合就好了。那是两年里我第一次试图去想,我们有没有可能重新在一起。却也是在这个寒假里,他告诉我,他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要有多骄傲,才会在他一再地跟我回忆过去时,倔强地说:“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周杰伦的“说了再见”里有一句歌词真是很应景,他说:“我假装过去不重要 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说了再见 才发现再也见不到”。
其实这两天在更新这个故事时一度有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的冲动,我受不了自己这样去想念一个过去的人,我受不了这样丢下骄傲的自己。可是阿文跟我说:“这就是青春啊。”是啊,这就是青春呀,越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再也回不来的人,就越是容易牵动人的情绪吧。今晚写到我跟他在一起的情节时,一度停笔,写不下去。我跟阿文说:“我现在很想念他”,“你别骂我。”他回复我:“不骂”,过了一会儿他说:“允许你跟现实生活请个假,今晚就放肆的想他念他,梦他吧。”
好了,就啰嗦到这里。很感谢最近一直追“初恋”的读者们,这是我第一次在公众平台试着写自己的故事,谢谢你们给我的每一个喜欢,每一个支持。写“初恋”的这几天,你们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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