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又到运动会了。
自从跟腱断裂后,生活变得愈发简单。跟腱靴开拓了我活动的场所,但也还是局限在家里,寝室,家里,寝室,要么滴滴,要么开车,要么慢慢地走。也许是前几天走的有点多,也许是这几日不断地变天,也许是跟腱垫拿光的缘故,跟腱靴也变得很不舒服,脚跟处总觉得有个硬邦邦的家伙在撕扯着周边肌肉。跟腱周围不时会出现隐隐的疼痛,或脚背或脚跟或关节或骨髓,说不清道不明。
我常常想起这批混了两年的孩子们,我的时间,我的心血,我的苦我的泪我的痛苦我的幸福,都与他们血脉相连。
有一日,在校门口遇见珍珠和徐琪,她们欢快地奔跑过来,含着璀璨如星空般的美丽笑容。然后问我的脚,告诉我现在的语文老师与我有多不同,告诉我她们对我的思念。我有很多话想问她们,最终却化作极为普通的问候。
我想去看看他们,却终是难以成行。
今日运动会正式开幕。燕子很厉害,把我想去看看变成了我必须去看看。其实我挺怕走进人群的。尤其是被各种眼神关注的时候。我很想见见那些熟悉的脸孔,又很怕见到。有时候我会突如其来的把自己放进一个容器中,并且想锁上所有的门与窗。在这个时候,我会有一种惶恐的安心。很奇怪!呆在家里或寝室的时候,我遥看着外面,然后继续低头看电视,或织毛衣,清空一切杂念,在无所作为之中,我感到了内心的宁静。而今,突然要走进一群又一群的人群中,我突然感到一种恐慌。
瘸子的世界真心不好,尤其是我这种瘸一阵子的半拉子瘸子。走一步,晃一下,再走一步,再摇一下。两条腿的节奏永远不在一条线上。晃多了,总疑心自己变成吊在树上的柿子,在风中孤独得凌乱。幸运的是,在进入体育场时遇见了林虹,那个温婉如虹的女子。我挽着她的手,走在她的左侧,她微笑着的身躯像一道素雅的屏风,给了我无限的安全感,仿佛我的摇晃,也变成了步步生莲。
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先冲我微笑,招手,奔跑过来的,也许是佳瑶,也许是小仙女,也许是她或他,一群一群微笑着的青春脸庞,笑的我幸福得发疼。连曾经调皮的林同学的问候都开始变得温暖而可爱。其实,当燕子和培荣微笑着向我走来,当莉莉俏俏地款款而来的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若我依旧奋斗在第一线,也许,我还是会持续某种痛苦,某种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着的快乐的焦虑与不安的紧张。想起临危受命的吴先生,想起一起炸毛一起快乐一起奋斗一起吐槽的伙伴们,还有那些不省油不省事不省心的小家伙们,总有些惆怅无奈抱歉与遗憾,如若没有意外的断裂,该有多好!
小家伙们不时地向我挥手,朝我微笑,给我拥抱,围着我看,或热烈或腼腆或沉稳或跳脱,那只柔软的牵着我的手,那串清脆的敲背的声音,以及渐次走远的背影,生命中相交融的日子已淡去,剩下的,便是淡淡的牵挂,与渐渐的远离。而当我们不再相忘于江湖的时候,你,或你们,又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低头看看机器人般的鞋子,本想依医生所言,换成普通的靴子,逐渐融入普通人群中,不再那么刺眼。但老吴不依,他担心我再次摔倒,非要我多穿一阵子。唉……这个时候,我该听他的话了。可是,继续穿跟腱靴,真的很怪,很怪啊,还有脚跟触碰坚硬的外壳的时候,极度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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