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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头，隔长了路便是一片一片的寂静。走过之处，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淙淙流水之声便只剩下花盆底轻轻敲击着青砖时留下的动静。一扣一扣，磨着这青石铺就的路，也磨着走在路上这一位位的过客。
闻安留着一点距离跟着令妃，倒是两厢无言的态势。听雪同语阑跟在后头，紧闭着嘴，眼睛也若有似无往前头瞟着。
不过才走完了小半程，令妃转过身来唤着闻安：“庆贵人。”闻安走上前去，轻轻福了一福：“娘娘。”令妃见庆贵人如此客气，便首先笑了出来：“你倒是乖觉。在宫里头除了同个宫殿的嘉贵妃，旁的人倒是一星半点也不想去沾着。”
“娘娘，”闻安抬头：“嫔妾身份卑贱，怎敢随意攀附上位。”
“卑贱？本宫是出身辛者库的奴才，这不照旧是成了一宫之主？庆贵人，这妄自菲薄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令妃捏了捏帕子，身旁跟着的茜芍与绿兮便领着小宫女继续往前头走。她站在原地，晌午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如一片无暇的白玉一般。这样子的人怎会一辈子呆在辛者库？闻安暗自觉得好笑，轻轻笑出了声。
“你在嘲笑我？”令妃拧了眉毛，冷睨了闻安一眼：“嘲笑我也没事，左不过我今天来，是想要问问你另一桩事情。”她收了收声，见听雪与语阑自觉后退，便看着闻安，一字一顿：“先皇后，是舒妃逼死的吗？”
闻安冷噤，皱了眉：“令妃娘娘，且不说先皇后已薨逝，便是太后与舒妃亦不是咱们可以商讨的人。若是您今日的话被传出去，可是要治大不敬之罪。”
“本宫敢来问你，便不怕你会说出去。本宫只是想不明白，当日高贵妃与皇后不容水火，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糟事理应该是二人互相算计来的。可是现如今先皇后已逝，高贵妃也没了，咱们这个宫里头倒是乌拉那拉氏当了皇后。先帝废后，她的姑母便是被厌弃之人，如今这样的氏族依旧做了首位，不是可笑吗？”
闻安听见她在这四通八达的地方，露着天就说出这些话，恨不得拿手捂住令妃的嘴。公然妄议后宫，这要担着的罪名可不仅仅是大不敬了：“令妃娘娘，您有话咱们边走边说，这在御花园里，当是赏花论景儿，没有趣味的话还是带走了好。”
令妃冷笑一声：“做的人都不怕，你还怕我这一张嘴给你招来祸事吗？”
“令妃娘娘，舒妃娘娘平日里纯善，是一位好相与的。先皇后之事，太后当初论断就是她，咱们合宫上下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皇上还常日里去到舒妃那里，这皇上都不信她会做这般事，咱们如何可以妄断呢？”令妃情绪激动，闻安只能稍作安慰：“娘娘，先皇后已经去了，咱们便只能好好活着，护着自己。”
“活着？”令妃脸上一片静芜：“这句话是对了，在这宫里头，活着便是足够好了。”她转脸看向闻安：“可是你知道吗？我恨呀！先皇后好端端的在宫里头身居后位，却要盲目插进手来摆弄别人的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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