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们儿,去年在工地架子上干活,在往木板上订钉子的时候,不小心一锤敲偏,打进木板不到一半的铁钉瞬间直朝他右眼飞来,尖的那头划过眼睛,下意识拿手揉了揉眼睛,手上没看到血迹,想着应该没事,便回到阴凉处喝口水歇会。
平时眼睛进点东西,揉几下眼睛就会没事,今天越揉越疼,泪水还不受控制的往外淌,强撑着睁开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工头大老远看见他一直待阴凉处喝水,不干活,以为他在偷懒,急匆匆的走过去。
告诉工头眼睛被铁钉弹伤了,工头问他多久的事,他说都两个小时了,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珠子火辣辣的疼,工头盯着他看一会儿确定不是装的,于是允许他今天下个早班,去工地附近的小诊所看看。
诊所的医生告诉他是眼球挫伤,滴点眼药水应该就没事了,要是不适,就到县医院看看,哥们儿拿着开给他的眼药水回到住处,照着医生说的做。
第二天不见好,请了假,打个车来到县医院,科室人太多,到中午才得看,几项检查下来,说他眼角膜废了,建议立马转到省院手术,可能要换眼角膜,县里医院做不了。
一听到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哥们儿被吓傻了,不是不相信这技术,而是担心要花很多钱,但医生告诉他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发生交叉感染,影响另外一只眼,最坏的结果,只能把伤的这只眼摘了。
哥们儿沉默一会儿,心想要是一只眼因为心疼这点钱没了,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咋办,于是马上订了去省会的车票,几经周转他来到省院,省院重复做了检查后不敢懈怠,连夜给他做了手术。
术后第三天,护士小心翼翼给他拆开缠在右眼的纱布,随着最后一点纱布被揭开,睁开眼一缕光线钻进他的眼里,疼得他眨了几次眼皮,慢慢适应后,周边的东西慢慢从模糊恢复清晰,他居然能看得见东西了!
新移植的角膜,一时间跟原生残留的组织还适应不过来,看久了眼睛会很胀很痛,医生说这些天少用眼,多注意休息,输几天液再观察观察就可痊愈了。
结果算的圆满,没让他丢了这份工作,还能抚养年迈的父母,继续为妻儿再努力努力,那一夜他对未来一个劲的规划,要买小洋楼,要开小汽车,要环游全国……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夜里被尿憋醒,准备起床上个厕所,走出病房朝着厕所走去。
突然,眼前有个穿着粉色病人服的小女孩朝他打招呼,这小女孩十六七岁左右,一头乌黑亮丽的直发,前面是齐刘海,一双眼睛如天边弯弯的月牙,笑起来有一对小虎牙,还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哥们儿也礼貌性朝着她笑了笑,上完厕所,小女孩依旧没走开,还在原来的位置,跟刚才一样笑着朝他打招呼,哥们儿没多想,也将就回应一下,转身回到病房继续睡觉。
刚一躺下他就做了梦,这个小女孩出现在他梦里,女孩躺在病床上,呼吸一下微弱一下急促,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睛闭,周边站着几个医护人员,还有她的父母,小女孩这时缓缓睁开眼,用微弱的声音,对在座的人说:
“爸妈,各位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半年多来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不会怪你们的,求求你们在我死后,请把我身上有用的器官捐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也请我的爸爸妈妈,满足女儿最后一个愿望……”
女孩说完这句话,嘴角挂着微笑,目不转睛地凝望这所有在场的人,整个人好像静止一般,床边的心电监视仪,跳动的曲线忽然变成一条直线,滴滴声长鸣,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条小生命,已经结束了。
周围的人无不落泪,最伤心的莫过于她的父母,大哭大叫,妇人更是直接哭了晕过去,不省人事,连这哥们儿都看哭了。
紧接着几个晚上,这哥们儿做着几个关于小女孩的梦,从她出生、成长到凋零,这孩子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爹妈都是双职工,条件优越,不愁吃穿,上的是私人贵族学校,出门有小汽车接送,从小喜欢学什么爹妈给她学什么,十六七岁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琴棋书画,顺手拈来,多次在市里获奖,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是个父母骄傲,人见人爱的乖孩子。
自从换了眼角膜以后,莫名其妙的怪事在他身上发生,她很怀疑自己换的角膜会不会是那个小女孩的,脱离人体的组织怎么还携带着主人的一些印记呢?
出院那天,他把手术后发生这些怪事给主治医生说了,主治医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这东西没有充足的科学依据,无法从他口里说出来,一脸懵逼地盯着他,这时办公室里的有个医生,忽然想起什么,她说隔壁科室上个月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蛮有正义感的,死后自愿将自己的身上有用器官捐给医院,这一善举,轰动不小,当时还有媒体专门报道,有记者来过咱们医院呢!
这女医生这一说,大伙才想起这件事,说完女医生从抽屉拿出一张报纸给这哥们儿看,报纸上笑得天真无邪小女孩就是自己这些天目击到,梦到的人,看完他整个人被吓得浑身冒汗,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瘫坐在身后的座椅上 ,自己换的角膜是那小女孩的。
主治医生看到情况不对,询问他一些发生细节,缓过神,一五一十说着,梦到可以理解,最不能理解是他居然能在现实里看到她本人,让在场的医务人员难以置信,难道眼睛也能像大脑一样储存一个人生前的所有记忆?难道人死了,魂出窍,在离主体不远处飘荡一段时间?没经历过,自然不会信,意识里只相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即使目击者说得栩栩如生,人们只能半信半疑。
出院后,回归正常生活,偶尔还能在某个夜深人静的街道,还能看到这个爱笑的小女孩,远远的朝他挥手,说不了半句话,渐渐地这哥们儿再也看不到也梦不到,她像是一种能量,从强到弱,直到消失在人的第六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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