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松涛
茅屋为秋风所破有作
王绂(明)
西风昨夜起狂颠,捲我茆斋屋顶穿。红日迸光来枕上,白云拖影到床前。
破铛煮茗煎明月,古砚濡毫蘸碧天。一夜寒窗浑不寐,寸心直至斗牛边。
这是一首见心明性,超然物外,绝世出尘之佳作,有老杜风骨,读后让人沉吟敬慕。该律叙事简练,虽处恶事恶况,而不发恶语怨语,襟怀坦荡,非是一般。首联便交代了事情的全貌,昨夜西风掀开了我茅屋的屋顶。我喜其癫狂二字,西风很凉,又于夜里,不说其可恶,凶猛,寒凉,而说其癫狂,旷达见性豪语也。非风之本性,乃诗人之本性也。紧接着,用时间的转移来铺排,红日‘迸光’,白云‘拖影’,用笔炼字犀利老到,迸字一扫郁闷无奈之阴霾,白云拖影,一见云之悠闲。于此中见超然豁朗。而茅屋破坏之惊人,暗中显现,切题,深入。红日白云乃开阔之影像,带入尚不见深,第三联自是可见非凡之姿了,破铛煮茗煎明月,古砚濡毫蘸碧天。破铛如何行高雅之事,明月何能煎也?心胸不凡,自是高雅,耐其寂寞清冷,当然享受得。然吾嫌其做作,嫌其薄,古砚濡毫蘸碧天,便见其厚,见其重。古砚也,见古人之情怀也,传承也,天人之趣,天人合一之道。用语不见华丽,而豪迈自现。落笔所托,合结更妙,一夜寒窗浑不寐,寸心直至斗牛边。
若细思之,苦也,西风寒冷季节,一夜不寐,睡不成。进一步点题,深化事件,而一股不平之气转化成的浩然之气,也最终喷薄而出,寸心直至斗牛边。对斗牛最好的注解,应该是陈毅《中秋》诗:“夜阑倍觉寒光满,欲向天河射斗牛。”是一种气势,一种胸怀。
这首律流畅雄浑深厚,让人读后,一吐心中块垒,惟恨吾辈难以为继。
松涛于2019.5.22临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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