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夏天,路边高大的白桦树伫立着。一阵风吹过,一阵阵哗哗声便从路边传到远方,一直传到乔木窗前,传到乔木的书桌上,传到乔木手中那块锈迹斑斑的手表里……
手表是冉璐在高中毕业之后,送给乔木最后礼物。乔木忘记了自己是第几次打开那个破旧礼物盒,拿起这块手表,视线模糊中放佛又回到从前……
从前,在那个高中,乔木的回忆像一段段古老胶卷开始投影在冰冷的电影屏幕上。枯燥重复的场景 ,机械的剧情,冷若冰霜的面孔,在一天天重复上演着。每个人都是电影中的一个配角,乔木也不能逃脱。
乔木变得越来越 孤僻,他没有什么朋友,别人也很少主动跟他交朋友。每天晨起黄昏陪伴他的只有自己孤独的背影,以及冉璐送给他的那块手表。他小心翼翼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在每一次一个人孤寂无声放学的路上,在每一次课间十分钟大家欢声笑语中,在每一次台灯下写着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时,在每一次没有人和他说话孤独的夜里,他都会回去看看自己手腕上那块手表。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块手表时,就会想起冉璐,想起冉璐坚定的眼神,想起冉璐乐观的表情,以及她温暖人心的笑容。这块手表可以给他安慰,给他温暖,给他力量。
直到后来,那块手表成了乔木唯一的朋友。乔木不经意间就会去看他的手腕,看那块手表。一会不戴手表,就仿佛丢了魂一样。然后,他便会发疯般地去寻找,直到找到,戴在自己手腕上,才会静下心来。
空闲时,他常常坐在窗户前,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回忆着冉璐。
他记得冉璐最初和他说话的模样。在几乎没有人和他说话的体育课上,在夏日知了一如既往聒噪的午后,在校园操场那两排白桦树间。一个穿着浅红色裙子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带着甜甜的足以温暖人心笑容,大方地跟乔木攀谈着。那些不经意的笑容,还有温暖人心的话语,就像一束星光照亮了乔木暗黑孤独的世界。让孤僻的乔木第一次感受到了友情的温暖。
他记得明明冉璐也像他一样,在初三日子里很少说话,也是那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也常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板着脸,低着头,仿佛这个世界都和自己无关。他感激着她,感激她给予了友情的温暖,让从不主动跟人说话的他也开始勇敢的展现自己。
他记得冉璐对他说过的那些鼓励话语,我们都是折翼的天使,在灰暗的天空的努力飞行,直到飞越这片天空,才能找回自己剩余的翅膀。千万不要放弃自己,放弃找回自己的翅膀的勇气,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可以变得多么优秀。他和冉璐在初三的日子里互相鼓励前进着。
当然也记得 中考结束,班级举行毕业狂欢活动。在那个KTV里乔木冉璐和班上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怒吼,发泄着压抑了许多久的青春。有人不停的喝啤酒,有人不住的抽烟,而冉璐一直拿着话筒,在疯狂的歌唱,一首接一首:《怀念从前》、《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贝多芬的悲伤》《天使的翅膀》……
他记得在第二天,那个夏日午后,操场 ,白桦树旁,风把白桦树叶吹的哗哗响。冉璐还是穿着浅红色裙子 马尾辫,脸上不在是往日的微笑而是带着一抹忧伤。冉璐缓缓地从她的手中拿出那个黑色的礼物盒,送到他的面前 。“我要转到外省去上高中了,这个送给你。她的话像一颗钉子把乔木订在原地。“谢谢”这两个字轻飘飘地从乔木口中艰难吐露出来,仿佛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然后,乔木用颤巍巍的手接过那个礼物盒,那个他一直保存到现在的礼盒。还有礼盒中那块他一直带着的手表。
即便乔木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冉璐说,可是等到真到离别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忧伤的气息像弥漫在空气中,渐渐凝固了自己心中的话语。
如今,乔木又一次打开冉璐最后的礼物。窗台上陈旧的礼物盒中,即便那块锈迹斑斑的手表指针早已不转动了,乔木还是小心翼翼保存着。
因为他知道那块手表中藏着冉璐给予他的鼓励和勇气,藏着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友谊, 藏着青涩年华里永远不愿失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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