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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雪封门》之忆秦娥

《如果大雪封门》之忆秦娥

作者: 梦萦绕之 | 来源:发表于2022-10-12 15:36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徐则臣是70后作家的代表人物。2014年8月11日,他写的小说《如果大雪封门》荣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

    忆秦娥是徐则臣《如果大雪封门》里面收录的短篇小说,这篇文章讲述的是婶婶爱上侄儿汝方的故事,七奶奶年轻时貌美如花,是海陵镇难得一见的美女。她的婚礼也是海陵最豪华盛大的。

    一、我过年回家的所见所闻

    我见到七奶奶时,她已经很老了,看不出年轻时候的美貌,她的房间里头放了一个棺材,祖母说七奶奶已经老的没有人样了。

    我从外地回来,恰逢过年,祖母让我去给七奶奶拜年,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给村里人拜年的情景,那时候祖父带我给全村人拜年,最后一个是七奶奶家,我记忆中七奶奶家的门槛很高,每次去我都会被那个门槛给绊倒。那时七奶奶还知道我是谁,拉着我的手说乖孙子,真孝顺,然后给我发糖吃。

    当我离家十几年后再回来,七奶奶更老了,她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就那样活着。我去看她时我们没有交流,她更多的时候是拉着我的手,祖母跟她说我是谁谁的儿子,她只记得我父亲,对于我没有一点儿印象。

    二、七奶奶的漫长等待

    祖母跟她话家常,讲述村里发生的事情,祖母说的更多的事情是村里谁谁去世了,七奶奶只是听着,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祖母讲到汝方的死讯时,终于惊动了七奶奶,七奶奶问他临死前说了什么?祖母说他讲了很多胡话,嘴里还叫着秦娥,秦娥。七奶奶瘦小的身子在温暖的阳光中抖起来,两眼发直,嘴唇哆嗦的更厉害了,像是突然得了疟疾,仿佛一堵破败的土墙一点点地坍塌,缓缓地倒在地铺上。祖母让我赶快去找医生,还有给七奶奶唯一的女儿蓝儿姑妈报信。

    医生来给七奶奶看病,蓝儿姑妈一把抓住医生的手,问他七奶奶能死吗?医生摇摇头,说不能,七奶奶只是受到了刺激,平静下来就没问题了。医生的诊断结果让蓝儿姑妈大失所望,她更希望七奶奶能够痛痛快快地死去。祖母曾经告诉我,蓝儿姑妈有一次和她说过,她说七奶奶现在活得都不像个人了,还不如死掉了让人省心。

    七奶奶很快平静下来,而且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简直称得上是精神矍铄。她一骨碌从地铺上坐起,抓住我祖母的手说,蓝儿她婶婶,别担心,你和孙子回去吧,都九十多岁的人了,成废物了,也该死了,她婶婶,我真是想死了,没什么牵挂啦。

    我祖母劝她,活一天是一天,不许轻易说一个死字。七奶奶从容地笑了,摆摆手让我们离开,她想在阳光里躺一会儿。

    晚上蓝儿姑妈哭哭啼啼地闯进我家,对祖父和祖母说,七奶奶去了,就两三分钟前。蓝儿姑妈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啼哭不乏悲伤,但更多的是解脱和如释重负。她站在我家院子里向祖父和祖母详细地说起了七奶奶的死。

    三、七奶奶心愿得了溘然长逝

    蓝儿姑妈每天都在下午四点左右给七奶奶送晚饭。上午七奶奶精神突然好转,蓝儿姑妈想七奶奶晚饭的胃口一定好过往日,因此多做了一个菜,把送饭时间给推迟了。她拎着竹篮来到七奶奶的小屋,发现人不见了,正在疑惑,蓝儿姑妈听到七奶奶在叫她。声音微弱,辨不清方向,但显然出自这间小屋。她把电灯打开,门后床下都看过了,还是没找到。屋子就那么一点大,能到哪儿去呢,她无意中瞟了一眼停放在东南角的棺材,吓得尖声叫了起来,她发现棺材盖被谁推到了地上,而二十年来没人动过它。蓝儿,蓝儿。她又听到了七奶奶的声音,蓝儿姑妈听明白了,七奶奶是在棺材里叫她。如果不是在大白天,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娘,蓝儿姑妈说她是死也不敢过去的。她顺手抄起一只空碗,小心翼翼地叫着七奶奶,一寸寸地靠近棺材。她听到七奶奶艰难的喘息声,七奶奶竟然自己爬进了棺材里。蓝儿姑妈凑上前,看到七奶奶已经把送老的老蓝色寿衣穿着完毕,仰面朝天地躺在里面。寿衣也是二十年前就做好的,一直放在棺材里面,为了防止虫蛀,在周围撒了大量的石灰。七奶奶就躺在里面和她说话。蓝儿姑妈站在棺材前,她听到七奶奶幽幽地说,蓝儿,蓝儿,我等了七十一年,他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秦娥

    秦娥是谁?秦娥是七奶奶的名字,她活了九十岁,不肯早早死去,是因为她的心愿没了,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直到那个人死去,临死前喊了她的名字,七奶奶终于没有了牵挂,自己爬进棺材死去了,她走的无牵无挂。

    汝方

    汝方是谁?他是七奶奶的老公徐七大哥的儿子,徐七大哥比徐七大三十岁,按此推算,徐七和汝方年龄相差不大。

    七奶奶的幸福生活

    早些年七奶奶的丈夫徐七跟着他父亲去外地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他的父亲在山东烟台得了伤寒不治而亡,徐七带着银票回来给父亲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三年后守孝期满,徐七迎娶了海陵镇最漂亮的女人七奶奶,他们的婚礼也是海陵镇最豪华盛大的。徐七的婚后生活相当美满,人们常常看到小脚的七奶奶挽着他的胳膊在八条水的堤坝上散步,很多人在他们之后也来到坝子上乘凉,实际上是羡慕他们的幸福生活。这种悠闲的散步生活持续了半年,也就是蜜月历时半年。

    之后徐七出门了,回来时购买了一台挂面机,在家里做起了生意,为了帮助大哥,他让大哥的儿子汝方来帮忙。两年后挂面生意不好,徐七又一次准备外出做生意,这时抗日战争爆发了,他去没有战争的地方做生意挣钱,临出门前他把家里的一切交给了他的侄子汝方。

    七奶奶跟汝方的生活

    对于抗日战争,那段历史每个中国人难以忘怀,那是段什么样的历史呢?恐怕经历过的人这辈子不想再提及,国破家亡,每个人都生活在恐惧中,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离得更近,日本人在中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想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七奶奶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丈夫不在家,因为长得美,她成天往自己脸上抹煤灰,尽量不让人看见她的美貌,以防日本人对她图谋不轨,她还有小女儿要照顾,而家里的侄子汝方跟她年纪相仿,他就像救世主一样守护着七奶奶,她的丈夫一年回来几次,而余下的时间都是七奶奶和汝方在一起生活,天长日久两人渐渐产生了情愫,七奶奶喜欢上了她的侄子汝方,而汝方也喜欢上她的婶婶秦娥,因为徐七,两人终究没有走出那一步。

    徐七做了四年生意,日本鬼子撤离海陵镇时时他回来了,带来好多东西,准备给侄儿汝方办婚礼。晚上徐七和侄子汝方在家里喝酒,徐七要给汝方娶媳妇儿,汝方不想那么快结婚,听路过的人说房子里面发生了争执。

    第二天早上醒来,七奶奶发现丈夫徐七死了,这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汝方,猜测主要有三种:一是汝方见财起异,暗中在酒里下药毒死了七叔。二是汝方心怀叵测,拼命劝酒,致使徐七醉酒身亡,同时自己也制造了醉酒的假象。第三种是综合了赌鬼白皮提供的信息,认为一定是汝方干了什么对不起七叔的事,比如对婶娘图谋不轨,比如私自贪污七叔钱财,等等,引起徐七的悲愤,以致喝酒过量,活活醉死。第三种说法相对更为合理,也更具说服力。可是事实又让传闻者无法解释。徐七的葬礼也是海陵镇最盛大的,汝方为徐七操办的,他那几天很悲痛欲绝,徐七入土的当天下午,汝方就把自己的铺盖抱出了徐七家的大门,形容枯槁,衣衫单薄,因为不胜悲痛而步履蹒跚,绝对不像身有长物和阴谋得逞的模样。身后的大门是徐秦氏亲手关上的。

    或许七奶奶苦苦地哀求汝方能留下来,而汝方为了婶婶的名声,离开了七奶奶家,七奶奶伤心绝望之际关上了大门。几十年下来,汝方再也没有进过徐七家的大门,徐秦氏也没有再为他开过一次门。

    五、七奶奶的苦

    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七奶奶一个人拉扯着女儿蓝儿,她那时还年轻,她的生活该是怎样的孤独寂寞,因为徐七的猝死,汝方成了肇事者,七奶奶也深受其害,他内疚的离开了七奶奶家,七奶奶关上大门,从此两人七十年没有来往,大门能关住,心门能吗?恐怕七奶奶的后半生便是在想念和等待中度过,她不肯死,因为她的情缘未了。

    而汝方一辈子没有结婚,他收养了一个义子,为他养老送终,他的后半生也不好过,天天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有醉了才能放下,人们都说相思苦,他呢?曾经尝到过爱情的甜蜜,和同龄的婶婶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在一个屋檐下住,在一口锅里吃饭,婶婶又是美人,他难免不动心,可两人的身份注定只能在心里苦恋对方。

    当七奶奶心愿已了,临死前自己爬进了棺材,对女儿蓝蓝说,她等了七十一年,那人终于肯叫自己的名字了。前面七奶奶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知道, 后面又说她等了七十一年,看似矛盾,其实一点儿都不矛盾,她怎么会不知道时间呢,她的后半生一直在等待中度过,天天在算时间,这样的日子因为有牵挂才不觉得苦。

    故事看完了,作者用平静的笔调向读者娓娓道来一段没有结果的恋爱故事,两个主人公秦娥再也没嫁,汝方一辈子未再娶,他只有在临死前才敢把心里藏了七十一年的名字喊出来,而等了七十一年的七奶奶知道她想念的人也在想念她。当天七奶奶溘然长逝,因为她再也没有了牵挂。原来不止我在想念,他也在同一片蓝天下惦念我,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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