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年喜笔下,风景如矿石般悲怆、炽烈:
戈壁隆冬的深夜,风是唯一的活物。
日升日落,雾断云续,唯有群峰苍茫如幕。
北风如刀,山高月小,远近刀劈斧削的裸崖泛着白光。
有人在山路上挑水,路窄得像一条线,人小得像一个结,结在线上移动,缓慢得像没有移动。
那个黄昏,夕阳浓得像黏稠的胶水,涂满了戈壁和天空。
从山上望下去倒是十分好看,一张煎饼摊开在山坳里,人烟如同撒落的葱花点点分布。
那一天,萨尔托海西天尽头好大一轮落日啊,它无比轻盈、巨大、通红,在天际尽头的戈壁上飘浮、飘浮,久久不肯落下,又终于落下去了。
小镇的格局,像一只巨大的、被剔光了肉的羊骨架,以主街为脊椎,肋条向两边排开,一根根肋骨就是深深浅浅的巷子。
这里是秦岭向东北的最后余响,在离这里不到二十里远的苍珠峰群岭,余响戛然而止。这一段秦岭拔地而起,把陕豫分隔开来。向更远的地方看,苍山如涛,驼形的山影直铺到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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