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刺桐木夏
在这深山大泽,头一次见他,我应该是算在路一旁小憩,说是小憩,其实是傲娇的我不想承认,自己委实饿的厉害,因没了力气,才伏卧在那棵歪扭的老树上,倦藏着身子。
他模样看起来像一个书生,之所以说像,要不是看到他包袱里若隐若现的露出几本书的尾角,就误以为他是一个农夫,他衣衫素色破旧,这看起来想必就是很多人口中所说的穷酸秀才吧,这山高水远,难得见到一个活物,我想扬起我的尾巴摇一摇让他看见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索性作罢。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气温凉,我是躺在一个箩筐里,竹子编制的,有些硌人,哦,忘了,有些硌蛇,这样形容更恰当些,我本是一条巨蟒,现在我小小的身体就像你们现在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样,没有长开,我奶奶说,我们蛇族500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再500年长角,再过千年长翅膀,便成神龙。故称龙为“大龙”,蛇为“小龙”。而我现在算是叫小龙。
奶奶说,我们生而为蛇,食性以荤,若是天之生我,异于众物,便可修得高深修为,所以我总想,早日长大,有一身好修为上天入地,便也不必常年数月穿梭与荒山迹野,决心绝荤食数月,不想适得其反,以至于就是你前些日子看到的我身子受不住饿晕了过去挂在老树上被他捡来。这说起来,肯定会被我那邻洞的同伴笑话。
说他是穷酸秀才真的一点也不为过,我醒来之后,见他家木屋里老桌斑驳,簸箕里放着一些绿油油的菜叶子,他看了一会书,心情极好的挑拣了一块跑到我待的箩筐旁边,用菜叶子敲敲我的头,示意我看看他,我抬起眼睛,看过去,他不由分明的把菜叶子往我嘴巴这儿送,我也正算修炼日子,便听话的张开嘴巴,吃起了他送来的菜叶子,心里十分苦涩,想来我好好一条大蟒,如今沦为吃菜叶子的蚯蚓一般,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去,那可真是丢人了。他一个读书人也是,怎么不想给我吃些肉呢,。但我一想他的境地,便也宽慰了,反而十分适应的同他相处的朝夕。
日子过得极快,我身子也因这样的克制修炼一点一点长大了起来,身子越来越长,体重越来越重,我的小窝从一个箩筐变成他床榻旁边的一个他垒搭起来的石台,我吃的菜叶子也一天天多起来,多到他的生活都不足以能够支撑。
这天,他带我着我跑到一个不算深的树林里纳凉,因夏天我们总是会待着很凉爽的地方,他对我照顾的极好,他说,担生,你走吧,我如今不能再养你了。
我正攀附在一棵老树上,看着他说完这话,转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担生这名字是他给我取的,奶奶叫我的不是这个名字,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内心十分难过,想必这样的离别,我能带走的除了这段记忆,便是他给我的这个名字了。
我分不清楚时辰,常常以冷暖来衡量这岁月变换,只是在第五个天气变暖和的季节,我出现在清水县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十分奇怪,除了耄耋老人,全是青壮年的老汉和妇女,一个村子没有见到一个幼童,而且每家每户门口都挂着一个白色灯笼,村角尽头唯一有一家没有灯笼,出现了孩子的啼哭声,我蜷藏在暗夜看这奇怪的景象,原来真有蹊跷。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众人,我想,定是我又困到极致昏睡了耽误了正事儿,身边的是士兵,他们拿着剑指着我说道,一年前就听闻,这清水村极其奇怪,孩子出生,或者不满十五的孩子半夜就消失无踪,定是你这大蟒妖怪,给吃了。
我百口莫辩,想来就算我说,他们也是听不懂的。我摇摇尾巴准备顺势奔走,懒得和这群愚蠢的人类计较。
我正欲起身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容,他看着我说:“是担生吗?”
我身子一僵,是他。
我奔过去蹭蹭他的脸。用眼睛看着他,陈述我内心的好久不见。
这被众人看到的这幕,真真实实的成了他就是幕后操控我这只巨蟒吃人的证据。这群士兵把文弱的他关押了起来,说他是一个妖怪。专门让巨蟒捕捉小孩,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这小小牢房根本关押不住我,我十分生气,这人类怎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追踪迹,查缘由。就决定一个人的对错。
第二天,我召唤雷神在清水县天空一个霹雳,县衙牢房倒塌, 狂风骤雨间,我用力飞奔出去,袭击了那一干众人,我尾巴上倦束他。
我放他下去的时候,站在他的面前,他怯怯的看向我有些犹豫的说。担生,那些人是你吃的吗?
我摇摇尾巴,转身欲走,说,你,相信我吗?
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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