芄兰之支,童子佩觿。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的枝蔓里,有许多羊角的果子,
那个熊孩子佩戴了成人饰品解结锥。
你虽然佩戴了解结锥,
难道就能假装不认识我了吗?
看你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喂,熊孩子!你的垂带在动呢?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芄兰的叶子肥了,
你这个熊孩子也佩戴了成人的扳指。
虽然你已经佩戴上扳指,难道你就不亲近我了吗?
看看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喂,熊孩子,你的垂带在动呢?
整个读诗的过程,我一直是笑着的。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对青梅竹马初初长成的“小人儿”。
男孩刚刚行过成人礼。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甩来步子,双手夸张地摆动。看见女孩过来,眼睛故意目视着前方,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岂不知帽子上的垂带,在微微地颤动。当细心的女孩,发现了男孩实际上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后,她戏谑地在心里对男孩嗤之以鼻,不由地“哼”了一声。
一个“遂”一个“悸”字,把男孩的外表形态和心理活动描写得栩栩如生。
这诗中的芄兰,我是太熟悉不过。从春到秋,它们总会在我上下班的路上等我。心形的叶子,白色透紫的碎花,或者是一大片地去覆盖着一些灌木,或者是调皮地爬得稍高一点,在紫荆的长条枝叶上荡一会秋千。秋天到了的时候,偶尔由于园林工的粗心,让他藏在灌木丛里的老枝上留下一二“羊角”,也算是功成名就。有时候,细细去看,它也能给人些许陶醉,只不过我总是提醒自己,一定和它保持距离。我怕自己守不住一双好动的手,让衣服又沾上白色的乳汁。
但这“熊孩子”,竟然在诗三百中占了一个名头。随着源源流淌的人类历史,流向你你我我,流向将来,而我等小民在它面前,似乎永远是过客。
很多时候,我有点糊涂,在大千世界中,不知道人重要还是植物重要。有时候,我去看路边的它,总觉得在枝枝叶叶里,有一个熊孩子正躲藏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拖着肥肥大大的衣服,傲慢地走在我的前边。
在他眼里,不知道我是不是那个曾经嘲笑过他的小女孩。
芄〔wán〕兰:又名萝藦,多年生草质藤本,叶长而尖,可入药。
支:“枝”地假借字,枝条。
觿〔xī〕:象骨制成的解绳结的角锥,亦用作成人饰物。
能不我知:怎能不知晓我意?能,岂,难道,一说才能。我知,即“知我”,一说如我所知。
容兮遂兮:容,仪容端严,一说佩刀。遂,安舒貌,一说佩玉。
悸〔jì〕:衣带下垂貌。
韘〔shè〕:古代射箭时戴在拇指上的象牙扳指。
甲:“狎”地假借字,亲昵,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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