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公众对神经科学和心理学了解甚少的年代,在这个精神疾病还承担着莫须有污名的年代,承认自己是个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所承受的不次于出柜。
有人说:“这就是内向啊。”有人说:“得了吧,你不是挺能说的。”还有当时我因为抑郁症和焦虑症就诊,那个医生告诉我:“阿斯伯格是像聂卫平那样的,书呆子,怪异又聪明的那种。”随后他又告诉我,你焦虑症是你想太多,少想点就好了。
玛德制杖。我一个学医的,对医生一万分崇敬,但是这种话让我怀疑医疗水平倒退到黑暗的中世纪。 外人也罢了,更难的是面对自己的家人。
刚跟我妈讲时,我妈一百个不愿意,跟出柜感觉没啥区别,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妈妈都四十多了,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
我只得安慰她:“这不赖我,赖你。孤独症遗传的,可不是我能弄出来的。”不过好在经过了我一段时间的宣传,我妈开始认同我的身份,以及我对自我的探索与超越。要知道,在不久以前我妈还认为孤独症都是"智障"。
最令人惊诧的是我外婆。因为我工作的原因,我外婆有时会问我:“老人还会不会得孤独症?”
我告诉她:“会,但是都是从小得的,没有半路得的。”
外婆:“那孤独症小孩长大了会怎么样?”
我:“在青春期后会有一些好转,看症状的轻重,很多人后面也是能自食其力的,但是很多人病比较重,需要别人帮助。”
外婆:“哦~原来这样。”
我顿了顿:“其实外婆,我就是孤独症。”
出了奇的平静。外婆:“是吗?”
我:“是的,你想想我小时候那样。”
外婆:“唉,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有这个病。”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自然的接纳。是的,哪怕是68个小孩中就有一个,谁会想到一个安静的小女孩有病呢?
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是阿斯,高功能一些。可是孤独症是一个谱系,不是所有孩子都那么幸运。
我在孤独症儿童学校见过一个小女孩,很漂亮,很喜欢抢眼镜。身旁的老师告诉我,她的父母到现在都不承认她有孤独症,耽误了治疗。她现在智力发展都不如其他孩子了。
我为她父母的鸵鸟行为感到愤怒与无奈。回避只会助长问题,解决问题的是正视与勇气。
我希望,在数年对自己的孤独探索后,你能找到这样一个群体:他们和你一样,有共同的泪,有共同的笑。这就是我们的“孤独者联盟”——孤独症谱系障碍互助会。
【入会请参阅第二篇推送】
希望在这里,我们能探索自己,共同进步;希望有一天,我们能骄傲地向世界宣言:
“我有孤独症谱系障碍,但是我和你一样,爱家人,爱朋友,爱这世间一切的美好。我并非冷酷无情,也并不麻木不仁;相反,我的内心非常敏感。我有独特的爱好,喜欢独处,但这不意味着我讨厌你。我在人际中处处小心, 如果我做的事情让你不舒服,请温和的向我指出,而不是讽刺斥责我。我很细心,很理智,也很靠谱,很忠诚。每一天,我都在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因为你我,这个世界终将丰富多彩。”
你是怎样“出柜”的? 你是怎样“出柜”的? 你是怎样“出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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