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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街,五里长廊,行色匆匆。
慕湘媛自从离开柳府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凤街。如今苏云卿携湘媛再一次站到了凤街的街头。
街上,高亢冗长的叫卖声回荡着,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来我往,鳞次栉比、连甍接栋的店铺,热火朝天地做着买卖,一片盛世祥和的景象!
而湘媛的目光则投向了街头的第三间店铺,凤轩阁。这家店是一家老字号,专门收藏书画古玩,兜售名家珍藏的古籍。每次湘媛到凤街闲逛,一定会来这里寻宝。也正是在这家店里,湘媛与柳承斌初识。
带着急切和忐忑,湘媛疾步进入了店内,一股书画独有的淡雅墨香味迎面扑来,熟悉的古雅装潢,巧妙绝伦的精心布局,映入眼帘,曾经消失的记忆如暖流一般涌进脑海……
第一回 初识 昔日种种
斜阳西照在幂蓠上,薄纱下的轮廓若隐若现,一对疏淡未描呈黛之眉,一双含烟若雨柔情之眸,一抹朱红未启,瓠犀般齐整之贝齿便浮于脑海…
“承斌,在看什么?”一青灰色装束的俊朗公子轻拍了拍柳承斌的肩膀,一时间把承斌从刚才的一幕中拉了回来,吓得一激灵!
“云卿,你在此处作甚!”“我想你是被刚才那位粉衣佳人给迷住了吧,忘记了我们约定好,今天下午来凤街淘字画吧!”“对对,我差点忘记!”
说着,承斌的眼睛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似在寻觅刚才那位佳人!“早不见了,别找了!”
“没,没,我是在找那间收藏字画的铺子!”“瞧,第三间就是!”承斌连连摸了下脑袋,嘿嘿地笑了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相继走进了凤轩阁。
堂前是一幅晋朝名画“洛神赋”,它像是镇店之宝一样被供奉了起来!周围两面墙壁上挂满了店家私藏的名家字画,堂中央摆放着一张珍贵红木桌,其上则陈列着数十本,琥珀色极具年代感的古籍。
承斌似乎还在回想刚才的那位佳人,并将手不自觉地伸向了一本古籍,同一时间另一只犹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也伸了过来。
两手触碰的那一刻,承斌如梦惊醒,眼光立刻扫向了对面。“这不正是我刚才看到的粉衣女子吗!”随即他咽了一下口水,便愣在了原地!
这女子似被承斌看得脸颊通红,连连叫道:“公子,公子…”承斌回过神来,尴尬的笑道:“小姐,也对古籍感兴趣啊!”“是的!”粉衣女子用手捂着嘴,呵呵地笑着就走开了!
“那不是刚才那位粉衣女子吗?”“是的”“问问店家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搞得承斌兄魂不守舍的!”说罢,店家捻着胡子笑着答到,“此女子乃是丝绸大户慕家千金,慕湘媛。她经常光顾敝人的小店。听说最近慕家老爷在物色金龟婿,如若公子心生爱慕,可以前往慕府提亲!”
承斌一听,恨不得立刻马上前往慕府!
“承斌兄,择吉日你我同去慕府,登门拜访,我倒是要看看何等绝色容颜,使得承斌兄迷得神魂颠倒!”
镜头一转,来到了慕府,慕湘媛早已卸下了幕蓠,正对铜镜梳妆,铜镜里湘媛的脸颊似朝霞映雪一般,白皙里泛起层层红晕。
湘媛脑海里全是刚才“失态”公子的身影,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第二回 再见,一纸定终身
吉日一到,一大早柳承斌就带着礼品来到苏府,邀云卿前往慕府!
这云卿还没起床,急得承斌直接跑到云卿寝室,要掀被子。谁知云卿已穿戴整齐,见承斌莽撞之举,呵呵笑道:“承斌兄,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即刻,两人便租了一辆马车前往慕府!
一会功夫,就到了目的地,一下车俩人就被慕府的恢弘气派所吸引!这轩轩朱阁,碧瓦琉璃,无一不透露着奢华。
俩人正感叹着这无比奢华的建筑,一定睛才发现这大清早的,慕府门庭若市,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湘媛这边似乎已经知道那位冒失的公子今天会来,便早早起来,洗漱打扮!
“小姐,那位柳公子今天来提亲了!”湘媛听到这个消息,难掩内心窃喜,一波又一波似潮水般的绯红涌上脸颊!
“香菱,你看我今日的妆扮,如何?”“小姐美若天仙!人间少有!”“就属你那小嘴甜!”
话音刚落,就听到下人扣门的声音,“小姐,老爷让您准备一下,柳公子到了!”
其实在先前,湘媛就告诉她爹爹,她相中了一位柳公子,并且与这柳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这位公子之前有过冒失之举,但是他面如冠玉,眉若墨画,眼如朗星的俊朗脸庞,使得湘媛对这位公子念念不忘,一见倾心!
这慕老爷是出了名的女儿奴,怎能让自己女儿备受相思之苦!于是多方打听那位公子的家世背景,并探知柳公子将在某某吉日前来提亲!
“两位公子这边请,老爷和小姐在正堂等候!”家仆指引二人前往,承斌有些纳闷,“这慕老爷和慕小姐,如何知道我今日要来?”
一转眼两人步入正堂,柳承斌立马上前作揖道:“见过慕老爷,晚生此番前往,乃是听闻贵府千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特备薄礼,希望迎娶贵府小姐!虽无金山银山,我对小姐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柳公子不必多礼,全凭小女心意!”慕老爷似露出满意的微笑。
“爹爹。”湘媛一袭拖地彩衣,曼妙生姿,比起先前几日,眉眼间多了几分妩媚,也多了几分娇羞。眉似精心描画过的,眼若透亮无比的黑珍珠,肤如凝脂般白皙细腻,腮间,两抹红晕渐渐铺展。
承斌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梦中人,差点又要有失风度,还好云卿拽了拽承斌的衣角,不然又要露出窘态。
此刻,云卿见到这般倾国倾城貌,不禁心中惊叹,“怪不得承斌兄那日见了慕小姐如此之失态,恐怕是人人见了都要为之着迷!”
“两位公子今晚留下,我要大摆宴席,庆贺庆贺!”说罢,便吩咐管家张罗宴席。
晚间,宴席之上,湘媛一脸娇媚,似喝醉了一般,也似在畅想着只属于他们的未来。承斌则在与未来岳父敬酒客套,这俨然一派和谐之景象。
慕老爷酒过三巡 ,兴不由己,“湘媛,将咱家传家之宝,和田玉佩,拿来赠予我这乘龙快婿!”“是,爹爹 。”
云卿则像个局外人,审视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此门亲事算是尘埃落定,一纸婚书,且叙情长:佳偶天成,良缘缔结!赤绳紧系,白首同携,圆欣燕尔,楠木可依,山盟海誓,共度余生,此证!
第三回 梦碎 失忆
次年春,湘媛扶栏吟:“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哓穿朱户。”承斌应道。
“夫人为何如此感伤?”承斌顺势将外衣披在湘媛的身上,“晨起畏寒,小心着凉!”
“再过几日,夫君就要进京赶考了,这一去,有些时日不在身边,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夫人,不必挂念,我考完定速速赶回!”两人依偎在一起,一同望向远方,一轮“新红”缓缓升起。
启程这天,湘媛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夫君在路上吃不饱穿不暖的,生病着凉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总是会眷顾那些因相思而彼此牵挂的人。
转眼间承斌考完回到府上,不等夫人问,这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的样子,就说明了一切。
秋之寂静之悲凉,犹如放榜之日,名落孙山,与功名失之交臂时低落到冰点的心情!
更让承斌的心为之一冰的是,苏云卿的名字赫然在列!
承斌心中愤懑,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从不曾去过的醉月楼。失魂落魄的承斌,被几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把拉进了屋内。
这乌泱泱的人围着承斌,公子公子的叫着,惹得承斌烦闷无比,当即呵斥一声,三五人一哄而散!
承斌并没有多想,只是要找一个喝闷酒的地方!便招呼小二道:“上好酒好菜。”
没过多久,几番温酒入喉下肚,本就不胜酒力的承斌,此刻脸色潮红,俨然一副醉酒的模样!“小二,上酒!”说完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老鸨哪能放过这个帅气多金的公子,使了一个眼神,身旁的女子便心领神会。
两人连搀带扶把承斌架到了里面。
周围人见状议论道:“那不是慕家的女婿吗,怎么他也到此地消遣?”
天蒙蒙亮,承斌被昨晚的酒灼烧得想要喝水,“湘媛,湘媛,我口渴…”话还没说完,惺忪睡眼一睁开,便看到一女子衣衫不整地躺在了他身边,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也顾不上身上的银两被搜刮无几。承斌担心的是如何向夫人交代,何况昨晚醉月楼内人满为患,难免会有熟人。
想着想着,额头上直冒冷汗!
正如承斌料想的,这边早有人把这一消息传到了湘媛耳边。
湘媛听后脸色骤变,昔日对自己千般好万般好的夫君为何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不禁潸然泪下,从小到大还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正在这时,承斌“灰头土脸”地回到府上,湘媛连忙用手绢拭去了眼泪,质问道:“夫君昨夜里在何处歇脚啊?”“承蒙夫人挂念,我在云卿兄家里与他闲聊,太晚了,就没回来。”
“你还在狡辩吗?我早就听说了!”湘媛又哭啼起来,“我是有苦衷的!”“有苦衷就得去那种地方吗?就不能跟我说吗?”
“我…”眼看无从解释,承斌转身要离开!
“是好是歹,总得解释清楚吧!毕竟我爹那么器重你!”
承斌连忙摸腰间的和田玉佩,发现玉佩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碎片,这才回想起昨晚应声倒地的那一刻,摔碎了玉佩!
见此况,湘媛气得当场晕厥了过去。
一阵头痛欲裂,将湘媛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原来那天湘媛难以接受,曾经深爱过自己的夫君做出此等鲁莽而又有失颜面的事情,便急火攻心,失去了记忆!
后来湘媛昏昏沉沉地走在了街上,体力不支,恰巧倒在了苏府门前。
第四回 当断则断
记起一切的湘媛,含泪提笔写下啼血之书:吾汝昨日之情愫,抵不过月岁之冗长。汝今日之玉碎,也断先前之盟约。往昔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愿一刀斩断这赤绳,自今日起,不复相见!
“苏公子,劳烦把这封信转交给柳承斌。”
言毕,柳承斌就来到跟前,“夫人,我来接你回家!”
湘媛并没有言语,将刚成文的信笺递到了他手里,便走出了凤轩阁。
承斌看完诀别信后,心为之一沉。
云卿也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三人都默不作声,朝凤街巷尾走去!
月色朦胧,街尾牌坊处,灯笼高挂,三影成型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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