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一切美好只是昨夜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想想明天又是风吹日晒,再苦再累无惧无畏……”歌如心声,非常幸运,能来到这个地方,更幸运的是能用自己的方式,把今生属于自己的绿色军营记录下来,留给以后的岁月,不管明天身在何方。如果这些记忆同样可以温暖你,将是我无限的荣耀。
记得有一年的全国卷出的作文题目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回想起参军入伍这件事情似乎用这个题目概括起来特别贴切。情理之中,我从小对军营怀着深深的眷恋,儿时的一部电视剧《红十字方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梦想着有一天也可以身着戎装行走在绿色的军营。但梦想一直没有萌芽,只有向往。
大二暑假来到姐夫的部队住上了半个多月,挺拔的哨兵、整洁的营院、嘹亮的口号,让我有了一种圆梦的感觉。但也未曾想过会成为军营的一员。一直到大学毕业之后,无意中填写了一张入伍申请,误打误撞的接到了最后的政审通知,我连夜飞回母校盖章扣印,直到返程的飞机在首都机场安全着陆,我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收到入伍通知的那一刻,我妈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又蹦又跳,后来我才知道穿上这身衣服也曾经是她的梦想,在吃不饱的年代,军营成就了两个舅舅,改变了家庭积贫积弱的旧貌。这一切,像是等待千年的古树终于开了花,我仿佛听到了梦想破土的声音,一切那么合情合理,却又那么不可思议。
到——是——报告
初入军营的第一课并非是教我们叠豆腐块,而是学会如何答“到”,这个字是别人喊你名字时标准统一的回答。以前像“嗯、啊、这儿呢”这种软绵无力的应答都要被这个铿锵有力的“到”取代。我们在被喊了无数次名字之后,终于习惯用“到”来回应战友对自己的召唤。当然,在这期间,我们还学会了说“是”,哪怕班长对着雪白的墙面说墙是黑色的,我们也要点头说“是”。来到这个院子里,我们就像是一颗颗参差不齐的小树,要按照条条框框的规定把我们修剪成相似的模样,去掉自我,去掉活跃的思想。据说,这就是服从的开始。
更重要的是,要凡事学会“报告”,那天下午,家里人走了之后,给了我十分钟,让我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利索。只听“报告,班长我上厕所”我是在那一刹那意识到,不能再像在外面一样,逢人就喊人家姐姐的,要喊班长。班长冷冷的说了一句:“去!”
当时心中就产生了无数的不解,上厕所还要打报告,这不是幼儿园的戏码吗?后来才知道,这种幼儿园的戏码多得完全超出我的想像。第一天吃过晚饭后班长开了班会,班里的八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我做完自我介绍之后,班长还问我:“你都算大龄青年了,干嘛还来?”我说:“没摸过手榴弹,来感受感受。”那晚有点儿冷,好像流了眼泪,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干的。
重新做人,从头发开始
早就听说新环境对发型要求比较严格,临走的时候特意削了一个更加干练、层次感更强的发型,以为可以顺利过关。殊不知这边对头发的标准是:剪完之后从背面看分不出男女。
东西还没有收拾利索,班长就催促着:“差不多了,去水房排队把头发剪了。”我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刚剪过。”她却说:“你这照着标准差远了。”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水房,里面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都是长发及腰,坐在椅子上被剪的姑娘正在苦苦哀求:“师傅,差不多了吧,后面已经够短了,您就刀下留情吧。”师傅幸灾乐祸的说:“我留情不行,得你们班长说,我这样放你走,让她看完了你还得回来,还不如一次到位。”一会儿的功夫,前面十多个长发姑娘都被整成了林达浪的发型,轮到我了,师傅说:“嘿,这个短,省事儿。”
听着电推子在耳朵边转了几圈,我伸出手颤巍巍的摸了一把,后面的头发短的像胡茬一样扎手。他扯下我脖子上的围布,抖了抖,得意的说:“好嘞,下一个。”就像是过去的店小二在说:“客官,您走好!”我瞬间觉得心头发凉,虽然不曾留恋长发,但再不爱打扮,也是个女孩子,习惯了层次分明的发型,如今顶着一个西瓜头总是不适应。
后来才明白,没有什么是适应不了的,当一个星期不能洗头,几个人的头油加一起可以炒一盘菜的时候,我们仍能积极乐观的生活,没有因为彼此浓郁的头油味儿而食欲减退。或许,剪头发就是我们戒掉娇气的开始。渐渐的,我不再纳闷为什么新兵连只发了一个脸盆,不再发个洗脚盆?因为后来我知道这个盆子不光洗脸、洗脚一起用,洗抹布、洗拖把也是这个盆,倒垃圾、冲洗厕所也用这盆,更有甚者,我们洗蔬菜、洗水果也是这盆。开始还觉得恶心,后来只觉得这脸盆太亲切了。
这就让我们和外面的姑娘有了不一样,因为我们尝试过过一个月不让洗澡的苦日子,就特别珍惜以后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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