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门棠
“少校叫你来的?”我问道。
“顺路而已。我每晚都要这条山道上练车,心情好就捎个人。”
“要不要计时?”
“不劳你费心。”
“超级大赛,点三八柯尔特手枪,美国货,枪哪来的?”
“朋友送的。”
“还送了你一瓶法国香槟酒,我能从你的口里闻到火一样的香味,你的朋友真心不错。”
“少贫嘴,你就是一辆抛了锚的老福特轿车。”
“福特轿车,载着一只落水狗,你们监视我?还是每个人都对我存在百分百的兴趣。”
“你们除了口气和尾气一样重,没有什么值得人去追踪的。”她说话有些倔强,但也有些孩子气,说完粗猛地踩着油门,将手枪丢给了我。但从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仿佛在告诉我,除了她和死人之外,没有一个人不在关切着我的举动,特别是警察和黑帮。
偶尔的对话赶不上车子的速度,我们刚刚开过三个回形弯就将他们远远地甩了后边,当开过第四个弯口的时候,我甚至能看见他们的车轮在弯道上急得冒烟。当我们越过山顶朝着山下开去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亮点出现在后视镜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望着前面的山路,有一种说不出的懊恼,但可能只有那么一分钟,过了这一分钟,我就又对她的美貌动起了心思。
当车子开上则徐大道,街道的灯光铺到她的身上,她看起来更加迷人了。她的上身着一件暗绿色T恤,上面印着一个眼神迷离、嘴巴淡漠的女郎,女郎抿着嘴的脸正朝着我看,有些苍白。
她下身着了一条牛仔短包裙,淡蓝颜色,没有锁边,有些胡须一样稀薄的流苏盖在她的大腿上,尽管她的腿正努力合拢在一起,我敢说连鬼都想举着这条裙子到处走。
她的头发棕红色,被霓虹灯照着的时候又显现出腚紫色,她一会儿厥起下巴,一会儿又锁紧眉头,简直令我眼花缭乱。我不安地坐在那张干得发瘪的座椅上,靠背紧巴巴的,我想抽烟,这个习惯一直分散着我的痛苦,我可能更需要一丝能帮助我抛弃遐想的舒缓。她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
她在一片高级住宅的地下车库里停车,然后坐电梯来到地面,穿过一个广场之类的环形花园,走上一条环湖的小路,到处都是槐树和蛙鸣,水面上除了留了几个夜灯以外,就剩细碎的波光。
没几个人注意我们,除了一个同样年纪的女人偷看了一眼她挂着皮包的长腿。我跟在她的身后,我的身上没有一分钱,付不起就算一块钱的账单,走到哪儿都会让自己感到难堪,我得紧紧地跟着她。
没有人追来。照说一辆黄色轿跑和一个美得张扬的女人组合在一起,没有几个人能跟丢,我侧头对她说。
她没有朝我翻白眼,只用右边的眉毛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耸了耸。
她将一扇直立在树丛里的木门打开,招呼我走进去后,在后面将门上了插销。先是一段碎石路面,然后就走上了木板台阶。保不住还要走一段吊桥之类的,但没有,我从那棵绿得发黑的树木转出来就看到了一栋亮着灯的房子。房子不大,两层楼,屋顶分好几层,有门廊的那种,就像一个穿着百褶裙戴着宽檐帽的女管家。
客厅里什么都有,典型的美式风格,我找了一张和我很般配的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鹿皮凳子坐下。她打开冰箱,一个玻璃瓶子被她弄得咕噜响,然后听见冰块碰到杯子的声音,她转身递给我那杯柠檬汁,我可怜兮兮地把它喝了下去,吧嗒了一下嘴巴,一幅还没喝够的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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