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消息犹如炸雷般在他脑中响动时,他的心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他用力抓紧胸口附近的衣服,想要阻止心的碎裂。
他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可是一条腿刚要伸展开,膝盖和地板便像两块磁铁般黏在一起,手搭在沙发边上。
他喘着粗气,每吐出一口气,身体舒服一下,紧接着吸入的空气让他的身体发胀,让全身各处都疼一下,疼的他赶紧又吐出一口气。
除了呼吸,他感觉不到世界存在了,因为他的眼睛虽然盯着前面,却透过眼前的东西看着无尽的虚空;他的耳边虽然回响着妻子的呼喊,但他只听到脑子里面的嗡嗡声。
他的大脑里已经不能在思考什么,可是忽然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极快地站立起来,摇晃着、摇晃着,像不倒翁,而且也终于没有倒下。
他迅速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无形中似乎有人要抓住他,他必须这样走来走去才能不被对方捉住;或者是他头脑中萌生了什么念头,他也必须这样忽东忽西,那些想法才没法在他脑中生根发芽。
他走呀走呀,他在追赶时间,他的妻子过去拉住他,但是他瘦小的妻子像一个小东西碰上高速旋转的齿轮般被弹开去,这时,他猛地脱离之前的轨道,他走到了窗边,一把拉开了窗户。
他瘦小的妻子倒在地上,看到一幕悲剧即将上映,可是距离上根本抓不到要轻生的丈夫,她的脸像死人般失去了血色。
他是被屋外的寒风吹醒了,还是什么想法在他脑中扎下了根,无论如何,他不动了,站在窗边好似一浮雕像,他之前粗重的呼吸消失了,屋里像是午夜墓地般沉静。
他的妻子慢慢的、慢慢的,像蛇靠近猎物一样,扭动身子向他逼近,不发出一点响动,猛地她抱住他的腿,他的腿如木头般坚硬,他还是一动不动。
时间呀时间,你这个无情的旁观者呀,你开口呀,你说话呀,你只顾默默地收割他们生命的稻草。
不知道他们想起了时间,还是时间想起了他们,突然间,他捂着胸口倒下了,像被推倒的房屋一样,垮了,他趴在了地板上,声音想起了,不是那沉重的呼吸声,而是嘴里的呜呜声,只是呜呜声,听不到一个完整的字。
痛苦呀,他的心里太痛苦了,他开始在地板上也像他妻子刚才那样在地上爬呀爬,好像那苦痛是黄油,他要将它涂抹在地板上,她也就学着他的样子,也是那样爬呀爬。
苦痛呀,你让人醒悟,让人意识到自己也是动物呀。
“孩子”,他停止了爬动,吐出了这两个字,他说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仿佛那不是自己说的话,而是屋里的什么东西发出了类似“孩子”的一种声音,她的妻子犹如遭到电击,魂魄被这两个字振出身体。
“我......我......我......”,她的舌头在嘴里僵硬住,她的脸都扭曲了,还是说不话来。
这时候嗡嗡的声音从沙发上想起,那是手机的声音,他们以各自的方式摇晃了一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声音还在持续,一声、两声......,他们以及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有节奏地振动中,突然,振动停止了,不过很快,震动声又响了起来。
他的心在震动中要碎裂了,他猛地抓起那手机,像掐住动物的脖子不让它出声一样,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儿子,喂?能听见吗?喂......”妈说着,“信号不好吧”,爸在电话那头说,“不行就挂了重新打”,爸又说。
就在马上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这头响起了回音。
“妈,妈”,他把分散在身体里面的一点点气力都聚集起来,说,“你儿媳妇......她......她出轨了”
“什么?”
这时窗外刮起了风,呼呼的风声在儿子和妈妈的窗户边都响起,淹没了说话声。
生活被风裹挟着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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