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家乡的四叔曾经养过一条野狗,据说是从后山捡来的,因为当时家乡人都不是很有文化,取了个土名字。叫:大黄。之后也不知道是叫习惯了还是怎么了,就一直沿用至今。
大黄其貌不扬,要较真起来甚至有点丑,歪斜的嘴总是耷拉着唾液,好像被摩托撞过一样。但除去这几点,大黄的毛色还是十分可圈可点的。一身金色的“皮囊”,闪闪发亮,像刚刚擦过油似的。
除外,大黄还是个合格的门神,遇上收留过它的四叔,这只“天真可爱”的野狗,像粗木棍一样的尾巴便极其吃力地摇晃起来。
大黄一般时候都不吼不叫,像一个很有身分的武士,威严、老练,一动不动蹲在那里,雄纠纠张开胸脯上绒样的长毛。对于我们这些亲朋好友,则是铁面无私,每当有人进出大门时,总是免不了一番“审批”,不论敌友。
这时,四叔就忍不住一阵大骂:“吼啥吼,自己家人!”再踹上几脚,终于呜呼哀哉,老实了。大黄心中有着一块偷来的明镜,能探查一切。有一次,四叔家来了一位熟客,大黄也认识他,但就在进门的那一刻却死死地咬着对方的裤腿不肯放开,一阵混乱之中,从客人的裤袋掉出一把水果刀,刀上还残留这果渣,显然还刚削过水果。
每次去四叔家,大黄就是我最怕的“人物”,长大后也不例外。到了楼下,我急忙翻翻这,翻翻那,看看有什么“水果刀,打火机”之流的“危险物品”。整理干净,我终于平复下来,我是四叔家的常客,大黄为了我也没少“领赏”过。加上我又懂得规矩见到我,只是懒懒地趴着。
走过门,最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这只神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围坐我转起圈来,不断嗅着我的身体。
一向怕狗的我脸上顿时沉不住气,想着四姨求救,先是骂了几句不起作用。用力踹了几脚,还是没效果。反倒是惹急了它,也不管有没有猫腻,衔着裤腿就要把我往外脱,将我“请”出去。
还是,四叔有办法,抓起地上的麻绳一拉,开启了一场人与狗的拔河大战!四叔Vs大黄,嗯,还是四叔略胜一筹,把我抢救回来。
进到里面,大黄又仔细地闻了闻,便像头斗败的火鸡一样,珊珊退去。
“小云啊,你有没有带什么刀具进来?” “没有呀。”我是一脸无奈,吃过不少次苦头的我早就养成了,门外“卸妆”的好习惯。这次更是妙手空空,不带走一丝云彩。
“这就怪了,大黄不会乱赶人。”挠了挠头,不明白…
清晨,我总是喜欢早起,到了家乡也不例外。激昂的土耳其进行曲响起,我便起早,开始绕着这座老房子跑步。不远处互相有人在挖坑金毛色的发型。 是大黄,野狗的爪子很锋利,不用多长时间,它就可以挖一个圆形大坑。看着稳如四叔的大黄像只小狗一样的挖着坑,我不禁上前凑个热闹。坑底整齐地摆放着几根骨头,似乎是它昨天吃剩的美食。
“哈”我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在嘲弄它的幼稚,大黄挖得更加奋力,就在我离去时,坑内传来一声巨响。砰!
细小的“午餐”下竟然排列着一具人骨,标志性的人头骨正对着我,仿佛在审视一头猎物…
砰砰,砰砰。我的心跳的很快,这么晚了,会有谁还在那里?四叔四姨都已经睡下了,我刚刚还路过,一片死寂。早已经成年的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胆小怕事,拿起身边的高尔夫球棍,我推开了门…
楼下的噼啪声更加剧烈,对于这间老屋几乎是熟能生巧的我立刻判断出生源——是厨房!
近了,更近了。只隔着中间的小小卫生间,远处突然传来一狗嚎。跟大黄的叫声极其相似,不对啊!大黄晚上才刚被睡下的四叔丢到几十公里外的李村。不过一小时,它又是怎么摸黑找回来的?
狗叫声更加剧烈、凄惨,那难听的咒骂,不断地控诉天道的不公。呜!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犬吠渐渐停息了…
望着满地的玻璃碎渣,我这个堂堂九尺男儿号啕大哭。四叔他们被惊动了,从卧室下来,打开了灯。
不开还好一开吓一跳,刚才还活灵活现的大黄,竟是条死狗!足足半截身子被腰斩,血迹形成一条长城,因为光线不足的关系我竟然没注意到。
鲜血流干的狗嘴微张着,仿佛宣告着这位“门神”的陨落。根据珊珊来迟的兽医诊断,它至少死了有两个小时了,是被摩托车拦腰撵过死的。但是一条死狗,又是怎么“走”回来,它又是怎么认得路。并且发出如此嘹亮的犬吠的呢?
我无从得知,医生也是一脸迷茫,脸通红:这种怪事,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听村里的老人说,碎掉的玉容易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那条野狗应该是为你挡了一劫。
四叔说过:大黄是它从小狗时候就捡回来的,在后山那竟莫名死了整整一个野狗群。大黄就是其中生还者。才刚生下来,毛是棕色的,可是它长大以后就不再是棕色的了,而变成了深黄色。
从此,四叔不在养狗。每当我在黑暗之下恐慌时,耳边总是传来跟那天一样嘹亮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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