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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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惜此落花时

离高考似乎过了没多久，可是看着略显陌生的面孔。小芳感觉高考时的大家都不见了，消失在岁月的剪影中。

01

小芳高中最熟的人是张梅，她长着一双大眼睛，小圆脸，为人可爱而又善良，一进入大学就和高中班上一名男生在一起，这一在一起便到了结婚。小芳感觉张梅还是曾经熟悉的样子，从气质到面孔。

张梅看到小芳，便拉着小芳坐在身边，高兴地合不拢嘴，喜悦的感情在眉眼跳跃。

她热切地握着小芳的手，谈论着往昔那些可笑而又可爱的事情。

在张梅的身边，小芳略显紧张不适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时不时和张梅谈论几句，然后静默地看着男生们高谈阔论。

男生们不复以前随意而又充满朝气，大多数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略微拘谨而又谨慎地交流着国家时事，亦或者交换名片。

小芳能从他们零星的举止中看见他们以前的影子，不过已经不太明显了，很多人都对不上名字，默默地点开微信群，慢慢地将在场的一个个对上号。

“最近的天气越发奇怪了。”有一个蜷缩在一团坐在沙发一角男子打断了众人意气风发的谈论，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不安，双手不停摩挲着，唇角不停扬抑着，只开了一个头，却再也无法展开下去。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带着些微微秒的安静。

气候恶劣这件事情在所有人心中都不言而喻，只要不是瞎子是傻子亦或者是聋子，每个人都看得见、听得见、感受得到整个世界的变化。

从全球变暖，海平面上升到沿海地区的人民迁移，以及国家间的冲突和矛盾日益焦灼。

仅仅十年间，就有数十个国家从版图上消失，弱肉强食的世界重新上演，赤裸裸地展现在每个人眼前。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平凡的人，大家无力改变，只能默默祈祷自己是平安的，用眼前的和平去遮掩远方的血腥和哭喊。

“是呀。”张梅状似不经意地接过话头，脸色微变，然后嚅嗫道：“老天爷最近好像不大乐意了，不过还好，最近政府在致力于改造，还好，还好。”

“对呀，”张梅老公轻连忙应和道，“什么难事我们没有经历过，大家咬咬牙就过去了。”

气氛经这么一弄，倒是缓和了不少，大家忙点头，又开始谈论起哪家的公司上市了，哪个国家外交部又有了声明。

热热闹闹的，每个人似乎都打开了话匣子，谈个不停。

02

小芳倒是一直没从刚才的话题中缓和过来，前几天她的妈妈从乡下给她打电话说，乡下的苗基本都干死了，而且他们那一片地区已经开始分时断电停水了。

小芳已经感觉得近年来天气确实有点反常，最近几天温度攀升，有的城市一度摸到六十度高温。

不过城市的水电照旧供给，只是偶尔不太稳定，中午会出现间歇性停电的情况。

大家都不敢去深想，谁也无法承受那大自然给予最恶性的惩罚，只有不断麻痹自己，暂且度日。

不断开掘，不断消耗，至于以后，那就等以后再说吧。现在，当下最重要。

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谁也不愿再触及那个略显刺耳的话题，甚至想也不敢去想。

那个蜷坐在沙发一角的人，似乎太过度紧张了，不断四处张望，脸色苍白。

他左右的人都没有搭理他，热切地谈论着股票的涨幅。

他缩了缩头，感觉到格格不入，尴尬地挠了挠头，浅笑着四处打量，和小芳的视线撞在一起，目光躲闪，然后将头转开。

小芳对男人们谈论的内容不太感兴趣，只和张梅小声聊着过去的事情，时不时逗笑几句。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间日头正盛，燥热感开始蔓延，刚才的那个男人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只留下劣质沙发浅浅凹陷的痕迹。

这个讨人厌的“乌鸦”，没人会在意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就连小芳也不太喜欢他略显猥琐的举止，对他不怀好感。

“我给你们说，上个月我才买了一款发电机，我们公司内部部员私定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帮你定一台。据说它可以用三天，美国最新科技，效果可好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精瘦男子侃侃而谈，手舞足蹈，气势十足。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势头唬住，张大耳朵听着他讲。

“咯噔”一声，白炽灯灯丝闪了一下，空调微弱的嗡鸣声如同没了气的喇叭减弱，屋子一下子黑了起来，没了空调，夏日的炎热感点燃了所有人的烦躁。

屋里屋外都有人不满地嚷嚷着，伴随着几声异样的尖叫。

03

周凯是班长，他的声音像钟似的洪亮，中气十足。“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先去外面，这里面太暗了，看来是电闸跳了。”

人群有几个人响应，张梅拉着她老公收拾东西。

小芳感觉到有些厌烦和无聊，在人群后面跟着他们出去了，屋外白得刺眼。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过高的气温让景象都有些扭曲。

小芳眯着眼，用手遮挡强烈的光线，只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热化了一样，重重叠叠的高楼大厦似乎都已经变形扭曲如同巧克力一般融化了。焦臭味越来越浓烈，嗡嗡声在耳边不断。

人群稀疏，小芳想独自挎着小包回去了，日头正盛，街上几乎看不见人。街道都被烤的冒出白烟。

“这太阳烫的人好痛。”张梅轻声埋怨道，抬手想去摸脸。

只轻触一下便被烫的睁大了眼，她抬眼看了看周围，只见每个人身上都燃起白红色幽幽的火焰，透明的白色火焰以及红色的火舌翻滚。

每个人似乎被热得睁不开眼，眼睛看不见缝，满头大汗以及被烧黑的皮肤。

“啊！”恐惧的惊声尖叫道。

“我们怎么烧起来了。”颤抖地，所有人都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小芳被吓得忙看自己，全身都燃着浅浅透明的白色火焰，顶着刺眼白光的不适，瞪大眼睛看着远方不断翻滚的烈焰，向后看，无边的火焰翻滚而来，似乎要吞并整个城市。

原来扭曲的滚烫是因为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整个城市都被烧起来了。

小芳一瞬间慌了起来，忙扔下所有东西，不顾一切的跑。

人群混乱，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有的人忙拍打自己身上的火焰，有的人疼痛地哭喊，张梅痛得蜷缩在地上，而她的老公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芳，感觉到呼吸出不断升腾的烟雾以及灼烧感，她咳嗽着逃跑。

脑海中，想起母亲电话里面的话，“芳啊，我看我们家后面亮的厉害，是不是哪家在搞活动，他们大晚上的弄这么亮干嘛，真是的。”后面声音减弱，只听“咔擦”一声，通话截断，小芳当时以为是她们那边又开始停电了。

过去的人生，如剪影般不断回放，小芳不知疲惫地跑着，尽管感觉双腿的力气渐渐被抽去。

无边无界的大火沿四面八方汇聚，瞬间火焰吞没整个城市，小芳只感觉眼前一黑，烤橡胶的味道和着浓热，倦意袭来，倒在地上。

烈焰燃烧着整个世界，仿佛末日一般，世界寂静了起来，只余不断翻腾的白色火焰交织着红色火舌，滚滚浓烟似乎是赤白世界的一个点缀。

_THE END_

作者简介

作者：惜此落花时

故事大概：看似日常却潜藏着无法预知的危机。

写作初衷：取材来自梦。

注：文章首发于『萌芽论坛』微信公众号

有偿投稿邮箱：writer@mengyalunt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