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少年经常逛杨公井古籍书店,有一次发现一套由大连书店出版发行的珍稀古籍《隋炀帝艳史》,感觉不错,也顾不得价格多少就买下了。书写的不错。但是今天主要还是讲书中提到的一道非常著名的菜肴叫做金齑玉脍,因为隋炀帝对它情有独钟,而且说到了扬州要专门造一栋别墅来做这道菜。
先说这道菜的历史。它最早出现在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里面,最早的名字叫做八和齑或者鲈鱼脍。由于隋炀帝巡幸江南时,曾经吃过它,鱼肉洁白如玉,调料色泽金黄艳丽,隋炀帝脱口而出:金齑玉脍也!于是金齑玉脍这个名字就出现在《大业拾遗记》《太平广记》《隋唐佳话》等典籍中了。
金齑玉脍的金齑实际上就是配料,主要有七种东西:蒜、盐、姜、白梅、橘皮、熟栗子肉和粳米饭。其中的白梅是中国古老的酸味调料,在醋没有出场之前它就行使酸味职能了。羹汤必不可少,东晋梅颐《古文尚书》有“若尔和羹,尔惟盐梅”之说。
盐梅就是白梅,它的做法是把尚未熟透的青梅果放在盐水里面浸泡一夜,第二天暴晒一天,如此循环十遍方成。苏州出口到韩国、日本的盐渍梅胚就是白梅低盐改造的产物。日本料理至今用一种咸梅,是用盐和紫苏叶子腌制而成的。把白梅与其他六种不同的配料混合就组成了金齑。然后用典雅的青瓷或白瓷碟子装上这些调料,置于案头供食客随手取用。
金齑玉脍中的鱼也很关键,前面说的鲈鱼可能是最初的选料了。《太平广记》引用《大业拾遗记》说,吴郡上贡的鲈鱼实际上是一种鱼鲞,用清水浸泡一下,用纱布包裹起来沥尽水分,无论外观还是口味,与新鲜鲈鱼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将切碎的香柔花拌合在鱼片里面,点缀着一些香柔花穗,这就是名扬天下的东南佳味——金齑玉脍了!
那么这个香柔花又是什么东西呢?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面考证了就是香薷。香薷俗名蜜蜂菜,气味芳香,是中国人长期食用的蔬菜,有三十多个品种。花色有嫩黄、浅红、淡蓝、深紫各不相同。金齑玉脍用的可能是产于海洲的海洲香薷或紫色香薷。海洲就是现在江苏北部的连云港地区。
刘餗的《隋唐佳话》里面记载:吴郡献松江鲈,隋炀帝曰:所谓金齑玉脍,东南佳味也。
唐人著作《斫脍书》里面提到过香柔花鱼脍,但是没有提到用什么鱼。
虽然金齑玉脍没有明确指定用什么鱼,但是皮日休《新秋即事三首》有“共君无事堪相贺,又到金齑玉脍时”的诗句。秋季是鲈鱼收获的季节,做一道金齑玉脍,三五好友举杯畅饮,岂不是一桩人间乐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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